孙韶作为孙氏宗室参战的唯一大将,他的压力也不小!
这次战斗能否立下战功,关系到孙氏将领在军队中的地位和话语权。
孙韶可不是孙氏嫡系,他的祖上本姓俞,孙韶的伯父孙河追随孙策,忠心耿耿,孙策很喜爱他,便赐姓孙,将他整个家族列名孙氏家族之中。
建安九年(204年),孙河被杀,孙韶统帅孙河的军队,被孙权任命为承烈校尉。后任广陵太守、偏将军。
黄初元年(220年),孙权受封吴王,升任他为扬威将军,封建德侯。
他的这个身份,在孙氏家族中相当于家奴赐姓,地位还比不上孙氏旁系。
也是因为他的这种身份,他和堂弟孙恒都得到孙权的重用,手握重兵。
反而是孙权的几个亲兄弟,都没有统领兵马。
就连外放丹杨太守的弟弟孙翊,都没有兵权,最后落得被手下将领刺杀。
孙韶这次代表孙氏宗室将领出战,如果按照徐盛的防守布局,这次基本就没有他什么事情,孙权要想在军队中安插更多的宗室将领的想法就落空了。
孙韶的辈分虽然是孙权的侄子,实际上年龄相差不大。
孙韶小时候,因为叔父孙河的关系,曾经作为陪读和孙权一起学文习武。
孙权年龄大了几岁,无论是兵法谋略还是武艺,都在孙韶之上。
孙权是天生的孩子王,在一起玩耍时,孙韶对孙权言听计从,就是一个铁杆小弟。
赤壁之战大胜曹操以后,孙权坐稳了江山,他踌躇满志,不想让哥哥孙策专美于前,他也想领军杀敌、开疆拓土。
他几次亲自领兵渡江,在合肥作战,希望能够在淮泗地区开疆拓土,打开局面,进而进军中原。
但事与愿违,在优势兵力下,孙权几次铩羽而归,反而成就了张辽的赫赫威名。
孙权不是一个偏执的人,后来,他改变了主意,自己不亲自领兵出战,重用自己一手培养的孙皎、孙恒等宗师将领,作为自己的代理人。
在他的支持下,孙皎、孙恒先后参加了偷袭荆州和夷陵之战,取得了一定战绩。
得到了荆州,虽然背上了背信弃义的名声,怎算是实现了孙权开疆拓土的愿望。
按道理,也算说得过去,但孙权心里还是不满意。
孙策死前,曾经对孙权说过这样一段话:
“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当时旁边听到这话的文臣武将可不少!
孙策这话听起来,怎么也是夸赞之词,大部分也认可孙策的话语,认为孙权是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但孙权却听起来非常刺耳,认为孙策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没有军事才能,仅仅是一个守成之主。
孙权却认为自己文武全才,开战场上也不比哥哥孙策做得差。
听了孙策的话语,孙权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用战场上的胜利来证明自己。
但他在合肥几次败北,未得寸土,成为他的心魔,这才让他为了开疆拓土不择手段,悍然对盟友出手,偷袭荆州成功。
全取荆州以后,这样的战果,也算说得过去。
但这些功劳,还是与孙权本人的军事才能没有多少关系,无法显示自己的文武双全之才,未免美中不足,成为孙权的心结。
本来,孙权选定了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孙恒,作为表现自己军事才能的代理人。
孙恒被孙权称为宗室颜渊,指的就是他的好学不倦,尤其是兵法谋略,与孙权一脉相承,能够很好的体现孙权的军事才能。
孙权以功拜孙桓为建武将军,封丹徙侯,并把他调到牛渚,督修横江坞,准备让孙恒积累资历和声望,以后可以作为北伐的主将。
谁知天公不作美,孙恒英年早逝。
其余的孙氏亲将领,大部分才具平庸,不足以委以重任,也就孙韶可堪大用。
这次孙权派孙韶领兵参战,颇多期许。
孙韶也想要立功,几次找孙权陈述自己的方略,要求主动出击。
孙权嘴里说他不能干涉主帅徐盛的战略部署,要孙韶顾全大局,听从主帅的安排。
但孙权话语之间,并没有否决孙韶的战略战术,甚至不经意间流露出赞许之意,这才是孙韶与徐盛叫板的底气所在。
孙权熟读《孙子兵法》,认为孙韶战略战术,非常符合“以正合以奇胜”论述,只是不好干涉徐盛的安排,这才没有干涉。
眼见得曹丕就要进攻了,孙权这次来,就是想要徐盛采纳孙韶的建议,以孙韶的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谁知道,一进来就发现徐盛已经和孙韶闹翻了。
孙权心知是两人意见相左,不好调和,他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假装毫不知情,先喝令刀斧手放了孙韶,然后转向徐盛追问情由。
徐盛回答道:
“大王命臣为都督,提兵拒魏;今扬威将军孙韶,不遵军法,正想请示大王当如何处置。”
孙权假装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帐中没有别人,有心偏帮孙韶,就示意孙韶出言辩解。
孙韶心领神会,他本来心中就觉得非常委屈,就拜倒在地,对着孙权哭着诉道:
“臣往年镇守广陵,深知地利;在那里截住曹丕军厮杀周旋,是最好的防守办法,一旦被魏军渡过长江,则我吴国就非常危险了!”
孙韶虽然只说了大概,但这是他已经向孙权汇报过的作战方案,孙权完全明白了孙韶的意思,就他心里也想着让他与徐盛分兵拒敌。
虽然有意偏袒孙韶,但孙权也不能削了徐盛的面子,就开口说道:
“徐将军,孙韶年轻气盛,误犯军法,万希宽恕。”
徐盛拿下孙韶,就是为了立威,如果被孙权这么轻轻放过,那就适得其反,他在军中的地位堪忧。
徐盛心里不忿,就壮着胆子回答道:
“法非臣所立,亦非大王所立,乃国家之典刑也。若以亲而免之,何以令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