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找出一张白纸,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在分析高师傅栗子和孙师傅栗子的客户群的区别。
很明显,孙师傅很聪明,他瞅准了自己掏钱买栗子的人群,而高义的目标客户,则以公款为主,何况高义手里还有火车站开出的收据。
目前阶段来说,孙师傅栗子对高义产生的影响不算很大,之所以销售量下降,是因为经常出差的那帮人对栗子的新鲜感已经过了,将来还会持续下降,这点无可厚非。
高义自己估算,火车站能保持住五百斤的销量,就已经非常非常好了。
但是,栗子总归会平民化,如果让孙师傅做大了,对高义将来的发展会构成致命的威胁。
“数据啊,手里没有数据啊。”
高义急需全国生栗子总产量和未来产量预测数据,好分析一下栗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变成普通百姓都能消费得起的小食品。
看着天井中的生栗子,高义必须再开一个销售渠道才行。
“店铺闲着也是闲着,可以用一用,要不要找人分销?”
高义拿了个马扎子,坐在湖边,不停的思考。
“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文看到高义在这发呆,过来问了一句。
“哦,刚到,义哥忙完了?”
“早上这会忙完了,一会该忙活中午了,兄弟,跟你说,你这宅子,你算是买到了。”
“哦?什么意思?”
“前两天,居委会发通知说,市里要整修荷花湖了,会把附近的泉水引过来,变成活水,你说,你是不是买着了?”
高义哈哈笑了起来。
“文哥想反悔?”
“那倒不是,我看你们的买卖不错,想问问,能不能提前给我四千块?”
“文哥着急用钱?”
“哎,一言难尽,儿子需要钱,有什么办法?”
“等一下,我看看钱够不够。”
高义回到家,把厕所门关上,从隔板的上一层拿下布包,看到了一捆一捆的现金,从厚度看,每一捆都在一百张。
高义大体数了数,大概有了万把块钱。
高义盘算了一下,取了四千。
“文哥,写个收据?”
张文震惊的看着高义,他本来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一问,没想到高义真的提前给他了。
“哦,哦,好好。”
张文接过现金,给高义写了个收到条。
“文哥,你儿子在港岛干什么啊?”
“听说给人家当什么马仔,咱也不知道,哎,孩子不争气,只能混口饭吃。”
高义笑了笑,北方人不知道马仔是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在港岛给人家当小弟呢。
这个年代,正是港岛最混乱的时刻,正经人活不下去啊。
张文高兴的走了。
高义再次陷入了深思。
高炳林和高萍回来的时候,高义才回过神。
高义把马扎子让给高炳林,自己坐在了石头墩子上。
高炳林又点燃了他的烟袋锅子。
“老大,最近生栗子可能要涨价呢。”
“涨价?”
“对,发营说,孙故事有人在收,高发营把价格提高到了五毛七,对方也提高了收购价,现在老百姓都传栗子要涨价,大家都不想卖了。”
“现在每天能收到多少?”
“今天只有五百斤,比四五天前少了一半。”
高义只能暗叹一声,你要作死,那就死吧。
“爷爷,你跟高发营说,收购价始终比他们贵两分钱,他们涨价,咱们也涨价,一直涨到八毛钱的时候,就不涨了。”
“八毛钱?”
“对,还是有多少收多少。”
“那咱家的利润可要少很多。”
“短时间的让利,是为了将来赚取更多的利润,这是马克思说的。”
“哦,哦,好,我跟发营说。”,一听说是马克思说的,高炳林选择了相信。
下午太阳快落山了,两姐妹才回来。
高义说道:“红英姐,明天开始,你不要去小广场了,大姑,明天你和美娟去小广场卖栗子,行不?”
“咋不行咧?这几天没多少栗子,你爷爷一个人就能拉了。”
“红英姐,明天把门面收拾一下,开始卖栗子,一斤一块八毛五。”
裴红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高义又去小市场买了两瓶三块钱的白酒,去了供销社家属院。
李丽打开门看到是高义,脸上的笑容连褶子都没了,“哎吆,高义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姑,又来麻烦您了。”
“有啥麻烦不麻烦的?是不是找你赵叔?老赵,老赵,高义来了。”
赵爱国从书房内露出头,淡淡的说了句,“高义来了。”,立刻又回了书房。
“我曼妮姐呢?”
“哦,上学去了,别看在一个城市,过周末都不回来,你看你,带什么东西?前几天你姑姑来的时候,也带着东西,你们俩都太客气了。”
高义嘿嘿笑了笑。
“你们爷俩聊着,我去弄点水果。”
高义见赵爱国始终在书房,对他的态度也不咸不淡的,不明白哪里得罪赵爱国了。
“赵叔,又来麻烦您了。”
“买卖还行吗?”
“还不错,我爷爷和姑姑在照看着呢。”
“嗯。”
“赵叔,我想打听一下,咱们国内栗子的主产区在哪啊?”
赵爱国看了高义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怎么,咱们这的栗子不够你卖了?”
“有点。”
“啥?”,赵爱国吃了一惊。
齐州市的栗子产量是多少,赵爱国一清二楚,一年几百万斤啊,他这才卖了多长时间,几百万斤不够他卖的?
“赵叔,一是现在有人来竞争,栗子价格高了不少,消耗速度也快了很多,早晚不够用,所以我想提前开源,看看能不能从栗子的主产区进一批生栗子。”
赵爱国再次吃惊了。
未雨绸缪,说的就是高义这种人。
不过一想到高义自己说的,他的学习成绩不好,即便是复读了,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可能连中专都考不上,赵爱国感觉有点可惜。
一颗好苗子,只能浑身沾满铜臭气吗?赵爱国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