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我是魏厂长亲自任命的,怎么,你们不服气?”
王德海捋捋头发,顺手把抹在手上的头油往衣服上一蹭,又得意的哼哼:
“我又没有像你们似的,在上班的时间说闲话,对吧,刘主任?”
“哎呀,瞧我,说错了,现在我才是主任,哈哈哈哈。”
以前刘春生仗着自己是主任,可没少惩罚他,现在换了位置,王德海可不得恶心恶心刘春生。
面对王德海的奚落,刘春生面不改色,仿佛被奚落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既然当了主任,就好好上班。让你当主任不是让你耀武扬威的,要是你明天迟到,我就去找人事科的朱主任好好聊聊!”
“你!”王德海瞬间变了脸。
谁不知道人事科的朱主任和刘春生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按理说,厂里的人事变动是要经过人事科的批准的,只是王德海只是暂代主任一职,所以由魏春茗这个副厂长临时任命也说得过去。
但真要细究,这件事也不合规。
王德海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再也说不出话来。
“噗呲!”
“就他这样,早上按时起来不得要了他的命!”
“就是,还真以为刘主任是什么软柿子,什么东西都可以来捏一捏。”
“有些人就是当了主任也是笑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知道我知道,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哈哈哈哈哈!”
车间里顿时笑成一片。
“够了!笑什么笑!都给我去工作!”王德海恼羞成怒。
喊完他又开始赶人:“刘主任,现在你已经停职了,还待在这里不合适吧?”
刚刚该给的警告已经给了,有朱主任那层关系在,至少王德海不敢明目张胆的瞎搞,刘春生也就放心的走了。
走之前他给了李树还有大发一个眼神。
哼,得意什么!
看你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王德海绿豆眼一转,想到刚才领头嘲笑他的李树和大发,心里有了坏主意:
“咳咳,李树还有大发,你们两个去库房搬运布料。”
“凭什么?”李树猛的站起来。
搬运布料都是临时工干的活,王德海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哪有什么凭什么?我现在是主任,我说的你敢不听?新来了几万件衣服不得先把仓库腾出来?这是厂里的大事,你有什么意见?是对厂领导不满意吗?”
李树被王德海连番的几个问题怼的脸色苍白。
明知道王德海是故意折腾他们,却无可奈何。
大发拉了拉李树,现在王德海小人上位抖起来了,和他作对肯定是要吃亏的。
“我们现在就去。”
大发沉沉的应了声,李树还想说话,被大发用力扯走了。
“算你识相!”王德海嗤笑。
“行了,都别看了,好好上工吧!现在是时间紧任务重!”
眼见已经有人被报复了,车间里一时鸦雀无声。
仓库里,李树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你别生气了。”大发本就话少,憋了半天也就只憋出了这一句话来。
李树沉着脸把手上的汗巾一摔:“你刚才拉我干什么,王德海明摆着报复我们,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接下来我们会被他欺负死你信不信?”
“还是你怕了?”李树讽刺的说。
“魏春茗再怎么说也是个副厂长,可王德海是什么东西!”
大发叹了口气,把地上的汗巾捡了起来,“李树,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说到底今天你被罚也是因为替我出头。”
“我拉着你不是怕了王德海。我只是想着刘主任走之前看我们的那一眼……”
“刘主任平时性格表面上是好,可也不是那等没脾气的。他在主任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能没点人脉?被魏春茗说赶走就赶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明白点。”李树也不是不听劝,他比不上大发心思细腻,很多时候都有些莽撞。
要不也做不出带头嘲讽王德海的事。
大发呼出一口气,细细解释:“我估摸着刘主任是另有打算。魏春茗提了王德海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上来,肯定也有别的主意。”
“你说的有道理啊!”李树听得连连点头,他就说,刘主任今天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王大发:“刘主任肯定是想让我们当他的眼线,帮他盯着王德海!”
李树眼睛放光的看着大发:“可以啊,大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王大发:“我们这段时间就低调点,你也收敛收敛你的暴脾气,别和王德海作对。”
“好!我倒要看看,王德海打的什么坏主意!”
王德海这几天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没了刘主任,他现在就是车间里最大的官,所有人都要听他的指挥。
李树那个刺头也被他压了下去,可能是已经害怕和他作对了,这几天李树和大发任劳任怨的在仓库当搬运工,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是魏春茗交给他办的事现在还没有办成。
魏春茗承诺过王德海,只要帮他把事办好,以后生产部主任这个职位就是王德海的了!
这几天尝到了当主任的甜头,王德海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魏春茗把事办成。
不然,等刘春生回来了,也没他的好果子吃。
当初魏春茗一共买了大约三万件衬衫,但是报给厂里的只有一万件,所以他现在亟需把剩下他自己出资购买的衣服洗白。
不然,后面厂里的财务一查他就露馅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魏春茗才急着找刘春生和他合作。
毕竟想要在生产部干点什么事,是怎么也瞒不过刘春生这个主任的。
但谁能想到刘春生软硬不吃,没办法,魏春茗只能把他弄下台,又收买了王德海把他推了上去。
这几天魏春茗已经催了王德海好几次了。
眼见着这批衣服都要赶工完,魏春茗必须要赶着卖衣服之前把他的两万件衣服彻底洗白。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把仓库的出入记录毁掉。
这样就没有任何证据留下了。
那两万件衣服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洗白,贴上沪市服装厂的标签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