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洛扶光正批着折子,太监匆匆来报。
“皇上,你派出去的护卫已经回来,在外候着。”
洛扶光将折子放下,缓缓抬头,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有消息了,宣。”
护卫进来,直接跪地禀报:“皇上,潜伏在北郊的暗卫,已经将两名可疑人物捉拿。”
洛扶光抬眼,面上无波澜。
意料之中。
一开始,他为了影的安全,也担心影会逃走,所以派了几名暗卫在那附近潜伏。
没想到,竟然有意外发现。
有两名人物,近日出现在影的住所周围,形迹可疑。
洛扶光派出暗卫,偷偷跟踪那两家伙。
发现他们竟然是三皇子的人!
于是,他将计就计,趁着其中的大胡子偷袭影时,派人在旁盯着。
若是影受伤,就当即打死大胡子。
若是大胡子败了,就跟着他找到三皇子的老窝。
暗卫按照他的指示,先是救出大胡子,在半道上将他放了后,便悄悄跟在后面。
大胡子捡回一条命,慌不择路,便想着去找黑头巾。
刚看到黑头巾,就见他正在埋人!
大胡子还没喊出话来,就被暗卫打晕,当然,黑头巾也一起被打昏。
“没想到,洛子温居然从边陲之地悄悄回来了……”
听着皇上喃喃低语,护卫低着头,沉声道:“是属下们办事不利。”
“和你们无关,他这次暗中回来,将他以前的部下和座下宾都重新召集到一起,看来是要干大事。”
召集到一起做什么大事,不言而喻。
洛扶光眼中骤然发冷,嗤笑一声:“他回来正好,连根拔了,省得再痴心妄想。”
跪在地上的护卫迟疑了下,支吾道:“皇上,还有一事。”
“说。”
“属下们跟踪时,发现了陆公子。”
“哪个陆公子?”洛扶光冷眉询问,思索一秒后,他脑中忽然想到某个人。
“不会是陆成风吧?”
他不是早就被洛北玄关在地牢中了么!
难道没被处死?
洛北玄还真够大气,竟然能放过陆成风。
“启禀皇上,正是陆成风,属下们发现他时,他正被三皇子手下的人活埋。”
洛扶光微微眯起眼:“活埋?他死了?”
三皇子和陆成风,他们两个不是早就勾搭在一块了么。
现在是反目成仇?
“皇上,属下见到时,那陆成风差不多被填平了,属下将那三皇子的人打昏后,将陆成风从坑里挖出来了。”
洛扶光一个冷眼望过去。
护卫虽然低着头,仍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压在周围。
莫非救错人了!
护卫心中战战兢兢,七上八下。
“陆成风现在人呢?”
“在……在牢里躺着,还没醒。”
洛扶光冷声道:“带朕去看看。”
*
洛子温瞪着两眼,死死盯着床上很久,郁闷了半天。
心中那团憋着的气,越来越盛,怎么都消散不掉。
就在他心里已经将陆成风花式弄死十八遍的时候,一个瞥眼,瞧到了他的外衣。
洛子温心里一个激灵!
他快步走上前去,捞起那衣裳,确实是陆成风的。
再一抬眼,瞅见床底还有一双鞋。
正是昨晚陆成风穿的。
外衣没穿,鞋子也没穿,这个陆成风……
跑得还真快!
洛子温长吸一口气,反应过来感觉不对劲。
陆成风腿上受伤比较严重,有柔软又舒服的床榻,还有他这个宽衣解带前后伺候着的人……
只要他聪明一点,断不可能选择逃跑。
再说,陆成风身上一文钱没有,能去哪?
洛子温渐渐紧张起来。
他连忙命下人,以此处为中心,向附近搜索。
在召集护卫时,有人向他禀报:“三皇子,有两人失踪,自昨晚出去,到现在未归。”
洛子温问清楚是谁时,正是前些日子向他谏言,要捉拿傅昭野的那两人!
他立刻想到一种可能,阴鸷着眼神,握紧手指,厉声道:
“立刻去找出他们,找到后,第一时间过来禀报。”
*
洛扶光前往地牢前,特地差人去王府告知洛北玄。
陆成风已经被关押。
彼时,洛北玄同离越正在书房。
“王爷,你不去看看吗?”
离越在一旁研墨。
洛北玄则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听到离越这样问,他面无表情,嘴角微微撇了个弧度:“他有什么好看的。”
“王爷不去看看故人?”
离越很好奇,洛北玄听到陆成风被拽抓起来,会是什么心情。
好歹他也曾经是王府的公子,虽然有名无实。
“他同王府早就断了关系,和王府一丝瓜葛都不再有,之前皇恩浩荡,饶了他一命。
现如今,他为何被抓,又会受到什么惩罚,都与王府无关。”
洛北玄撇得干净,提到陆成风,语气平常,仿佛提到的是陌生人一般无二。
离越轻笑不说话。
说到底,是洛北玄仁慈,当初放过陆成风。
王爷刚才全都归结于皇上恩典。
洛北玄放下笔,侧头问他:“你想去看一眼?若是你想,我可以安排。”
“王爷都说了,他与咱们王府再无关系。”
那我还去看什么呢。
“离越……”
洛北玄站起身,认真问道:
“当初他在府里数次陷害你,最后我却没有要他的命。你……会不会怪我?”
离越浅浅一笑,打趣道:“王爷,你都将他放出去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
洛北玄脸色白了白,一时眼神也忧伤起来。
离越赶紧解释:“王爷,我同你说笑呢,多亏你放他出去,不然我要是听到他死了,恐怕一辈子都会唏嘘。”
他当然不会怪洛北玄。
当初不是王爷不问他意见,是他还在昏迷间,根本开不了口。
王爷在他昏迷那两年间,很少杀生,一切都是为了他。
后来放过陆成风和慕容白,也是在为醒不过来的他攒善。
王爷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他。
他怎么忍心责怪。
*
陆成风终于醒了,他是被痛醒的。
肩膀又肿了,小腿处又传来钻心的痛,似乎伤势变得严重起来。
他两眼打量了一圈,舒服柔软的床榻,变成了冷冰冰的草垫子,和阴冷又暗无天日的地牢。
两年前那种潮湿又发霉的气息,直窜他的鼻腔。
陆成风脑袋发蒙。
难道他和三皇子的相遇,春风一度,那些都是他的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