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有很多人，都在排着队，而我也是其中一个。”
“我被困在那间房子里很久，一个也不认识，忽然房间里的光就一闪一闪。”
离越煞有介事地说着刚编排的话。
他也没说错，再次醒来前，他在原世界的博物馆里。
那确实是个大房间，里面排着许多人。
“而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眼前白光亮起。
有个声音问我，愿意不愿意离开房间。
我当然愿意。
那个声音又问我，假如用我的寿命做代价，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还愿意吗？”
说到这，离越停下，瞧向顺安问他：“若是你，你愿意吗？”
顺安愣在原地，脸上是明显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喃喃地低语重复着：“怎么会，怎么可能，明明是王爷……”
离越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可顺安只说了一半，便摇头，“公子，奴还是请大夫过来帮你看看。
让他检查下你的身体不就清楚了。
你不可能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离越苦笑道：“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而且，我死期到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症状，大夫也检查不出来。”
这……
顺安紧张起来，“公子，你不会是吓唬我的吧！”
离越一脸凄凉，抬起无神的双眼，似认命般无奈：
“顺安，我何时骗过你。”
“那……这事你有没有跟王爷说过！去找王爷，他一定有办法的。”
离越摇摇头，“其实我能醒来，再次看到你们，已经很满足。
这事你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若真到我死的那天，你别难过。
我现在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再伤心哭，白白流眼泪。”
“人总归是要死的，早死早投胎，没什么大不了。”
离越说到最后，竟然笑起来。
那神色似乎证明他已经想开，看淡生死，破罐子破摔，不再纠结这件事。
顺安显然不同意离越的说法，他着急道：
“这事如果不告诉王爷，他到时候一定会伤心，那他的身体肯定撑不住的！”
离越挑了挑眉毛，“王爷再伤心，他身体那么好，也不会撑不住啊。”
说到这里，他望向顺安，嘴角一弯：
“等我死了几年后，他慢慢淡忘了，你和管家就多劝劝他，往府里再添几位公子就是。”
顺安脖子一梗，脱口而出：
“不会的！王爷不会往府里纳公子，他为了公子你，甘愿折寿，若是知道公子你活不了多久，他怕也撑不到了……”
离越隐约猜到这样的结果，但听到顺安这么说，他浑身一滞，鼻子发酸，红了眼底。
心脏处似乎被狠狠扎了一针，很痛，痛得全身发麻。
顺安一脸着急，“怎么会这样，难道上次那个巫医是冒牌货？”
“明明说以命借命，怎么现在不行了？”
听到顺安口中的“以命借命”，离越似乎明白了！
果然如此。
离越一个踉跄，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回来，能醒过来，根本不是那块玉佩的功劳。
所有的一切，都是洛北玄的牺牲！
“顺安，你说的以命借命是怎么回事？难道王爷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和这个有关！”
*
洛北玄下早朝后，在书房里忙着。
离越特地帮他熬了份益气补血的汤，端到书房。
“王爷。”
他将汤送到洛北玄手里，缓缓坐下来。
“怎么一下早朝就忙起来了？”
洛北玄接过汤碗，放到一边，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忙。
“皇上说他最近身体不大舒服，有些事宜想让我过目一下。”
离越默默打量着眼前人，仔细看过去，发现他双鬓上方，又多了几根白头发。
他双眸闪烁，心中涌上一丝苦涩。
“王爷……”
他双手覆上去，摩挲着洛北玄的手背，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王爷那双温柔又克制的双眼，他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顺安把事情都说的七七八八，加上他自己的拼凑，他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
洛北玄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巫医，用的什么法子，以他自己的精神力和十年寿命！
换他醒来。
离越确实醒过来了。
而洛北玄的精神，也真的不如从前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洛北玄见他双眼含泪，一时紧张起来，立刻放下手里的事，站起来反手扣住他手腕。
“你先到床上躺着，我去叫太医过来。”
离越连忙拦住他，摇头，轻笑着：
“王爷，我没事，看到你这么辛苦，我帮不上什么忙，一时难受。”
“真的没事？”
“真的。”
洛北玄仔细打量他的脸色，又大概检查了下他上下，果然没事。
他这才放心坐下来。
“没事就好，离越，你是不是有心事？”
他看出来离越闷闷不乐，显然心中有其他事。
离越看向洛北玄的眼睛，认真问道：“王爷，还记得那副画么？”
洛北玄一时间没想到什么画。
“哪一副？这么让你挂念，看来是副好画！”
离越掩着嘴，浅浅一笑。
他从身后腰上，取下那副《游春图》，放到洛北玄面前。
“还记得你以前说过，要带我领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