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哭哭啼啼的小宫女,抬起脸,眼睛红红的,她抹了把眼泪,张口哀戚地说道:
“奴婢是伺候在贵人身边的宫女,本来今天晚上不是奴婢当值。
但樱桃姐姐身子不舒服,奴婢便临时被叫过来。
奴婢正从通铺往这边走时,忽然就遇到了一个男子。”
“他自称姓离,名离越,是来宫里头赏花的。
他一见着奴婢就抱着奴婢的身子不放手。
还哄着奴婢说他家世显赫,让奴婢从了他,以后少不得荣华富贵!
奴婢不从,他就连拖硬拽……”
小宫女说着说着,便又呜咽起来。
“奴婢哪里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他拖着我进了花丛,就……就对奴婢……”
小宫女越说越委屈,最后又大声哭了起来。
离越拧着眉头,越听越觉得离谱!
他仔细瞧着那小宫女,看着她浑身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哭声凄凉。
一时间,他觉得小宫女确实可能受到了欺负。
但欺负他的人绝对不是自己!
小太监上前道:“王爷,你听清楚了吧,小绿桃亲自指证,不可能有假。”
英贵人拧着眉头,哼了一声:“是啊,王爷,你现在要怎么说?”
洛北玄瞥向离越,眼神无波。
离越立马道:“王爷,请你相信我,我不可能做出此等下流无耻的事。
我当时沿着墙正散步,忽然被人拦住去路,还不由分说将我迷晕。
再然后,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一群人指着我,硬说是我欺负了这位姑娘。”
小太监拖着眼皮,尖声道:“嬷嬷已经验了小绿桃的身,她确实被人玷污了清白。
难道她一个姑娘家,想不开会自己做出这种事,然后出来冤枉你……”
洛北玄抬手,打断了小太监的问话。
他看向哭啼不止的小绿桃,厉声问道:
“绿桃,本王问你,你说离越强抢了你,你可看清那人,就是眼前的离越?”
小绿桃迟疑了一下,犹豫着说道:“天黑灯暗,我未曾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可那人说他名字叫离越,而且衣着,和眼前的人一样。
并且,他当时在现场还被灌木丛枝撕扯掉一块衣角布,和他身上的衣衫吻合。
不是他还能是谁?
请王爷一定要为奴婢做主!”
*
英贵人身边的小丫环,偷偷从殿里跑出来,一路小跑,急忙向皇帝的书房跑去。
刚才英贵人给她使眼色,让她去喊皇上过来。
她知道事情有变,现在洛北玄在殿里,这事怕是要不了了之。
只有把皇上叫过来,才能扭转现在的局面。
小丫鬟脚下生风,跑得正起劲。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她前方。
“呃……太子殿下。”
小丫环见到来人,立马止住脚步,气喘吁吁地跪下行礼。
太子睥睨着跪在地的丫环,轻声询问:“何事如此慌张?”
小丫环低着头,眼珠子滴溜溜转:“启禀太子殿下,英贵人想见皇上。”
太子垂下眸子:“这么晚了,皇上已经歇息下了,切莫再去打扰。”
小丫环欲言又止,嘴里“呃呃”,有点着急地说不出话来。
太子身边的护卫站了出来,“怎么,还不快退下?”
“太子,英贵人有急事,想找皇上……”
护卫指着小丫环:“什么急事,要惊扰到皇上。
皇上龙体最为紧要,眼下正是休息的时间,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忤逆太子?
难道你们英贵人,比皇上和太子还重要!”
小丫环吓得赶紧磕头:“奴婢不敢!”
“快走!”
护卫拔出刀,厉声喝斥,小丫环吓得战战兢兢,立马扭头跑开。
太子转身迈步,挥了挥手,护卫立刻跟上。
“洛北玄通知了吗?”
“禀太子,已经依照太子的吩咐,派人去告知了王爷,他现在已经在英贵人的殿前了。”
太子轻声说道,“走吧……”
他依然信步闲庭,慢悠悠地走在月色下,“我们也去瞧瞧。”
*
洛北玄看着一脸委屈和伤心的小宫女,又瞧了瞧拧着眉眼的离越。
他走到小宫女面前,伸出手。
“可否将那块撕扯下来的布料,拿来给本王看看?”
小宫女将布料递上。
洛北玄仔细比对了一下,确实是离越衣服上的。
离越认真且郑重地说:
“王爷,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洛北玄紧紧地皱起了眉。
这次的事,比想象中棘手。
英贵人立刻说道:“王爷,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不会因为他是你府上的人,便要包庇他吧?”
洛北玄冷笑一声:“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他看了眼手里的布料,再次转身看向宫女:“这块布料,是你亲眼看到从离越身上扯下来的?”
“并不是,是他走了之后,我在地上捡到的。可不是从他身上掉下来,又是从谁的身上撕扯下来的?”
“这块布料一头的边缘,不整齐,还有不少碎线头露出来,看起来确实像是撕扯下来。
可它的另一头,确是非常整齐平滑,根本就是用剪刀剪的。
这分明是先用剪刀剪一个小开口,然后再用手撕下来的。”
洛北玄说完,便将手里的布料,展示给众人看。
“所以,本王有理由怀疑,是有人陷害离越。”
离越刚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一开始看到洛北玄出现,他心中立马充满了安全感。
现在,他更是对洛北玄的细心大为崇拜。
眼里都快冒星星了!
明天他一定要告诉系统,今天发生的精彩事。
洛北玄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没错。”
离越扭头看去,竟然是太子。
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
今晚真是热闹,英贵人殿前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行礼后,太子摆摆手,“孤路过此地,见灯火通明,外面人多,便进来瞧瞧。”
英贵人眸子里晦暗不明,她叹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骇人听闻,太子既然来了也好,正好可以当个见证人。”
太子点点头:“孤刚才在外站了一小会,事情的经过已经知晓。”
“不过,孤相信离越公子。”
此话一出,别说英贵人和小太监以及众人。
就连洛北玄都疑惑!
只有小宫女,更委屈地哭了。
太子走到小宫女身边:“你可记得,当时你往英贵人的殿里赶来时,大约是几时?”
“是戌时,因为奴婢已经准备睡下了,又被叫起来。奴婢每天的睡觉时间都是固定的。”
太子点点头:“那……那个男子将你拖进灌木丛后,从开始到结束,大约多久?”
小宫女哭声大了起来。
这种羞耻的事,再让她说一遍,想一遍,真的跟凌迟没什么区别!
“你别怕,孤会为你主持公道。”
小宫女抽抽噎噎:“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便离开了……呜呜呜……”
一盏茶也就约等于十分钟的时间。
太子轻声叹了口气:“你可能真的冤枉离公子,戌时那会,离公子正在和孤闲聊。
吾不喜欢听赏花殿里的吵闹声,便出来散步。
恰巧遇到了离越公子。
孤与他相见恨晚,聊起来便聊了许久。
直到近亥时,孤才与他分别。”
英贵人脸上复杂,她万万没想到,太子过来竟然是来帮离越证明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