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原本晚上熬了锅汤,他知道洛北玄每晚在书房办公都要到很晚。
他端汤去书房的时候,管家说他不在。
他以为洛北玄休息去了,便又端着汤,准备去王爷的卧房。
结果走到半路,就听到离越的惨叫声。
一开始,他还以为离越被谁打了,心里一激动,手差点抖了。
结果,当慕容白知道洛北玄就在离越的房间里时,那些刺耳的叫声立马变了味。
离越的叫声,持续了很久。
他看着窗户上的影子,看到洛北玄在那匍匐,抬腰,往前,往后……
那一刻,慕容白愤恨地将汤碗摔碎在地。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指甲都快要挖到自己的手心肉里了。
离越的叫声越来越大。
他好恨,好气!
他想起白天,离越脖子上的红印,他真想冲进去撕了离越的嘴。
*
屋里的离越,骂骂咧咧,加上时不时地惨叫,嗓子都要哑了。
他咬着被子,满头是汗!
这个洛北玄,下手一点都不知轻重。
“王爷……你是在刮痧还是在剐肉?我好疼……”
真疼,他疼得眼泪都在眼睛里打着圈。
“刮痧哪有不疼的,看看你现在满身的汗,说明湿气已经被我刮出来了。
整个王府,都没人有这般待遇,你是头一个……”
洛北玄一边说着,一边又按了按他后背的某个穴位。
“啊!”
离越又疼又麻又酸,浑身抖了抖。
洛北玄弯起嘴角,眼里尽是戏谑:“看来,你的病确实严重,明晚还要继续。”
“别,别来了……王爷,万水千山都是情,求你手下留情行不行。
再这么折腾下去,我怕我小命不保。
王爷还是早些休息去吧,明天要是误了早朝,我承担不起。”
离越心里开始害怕了,别人治病要钱,这姓洛的治病是要命!
洛北玄这才起身,他拿着帕子擦了擦手。
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看离越这样子,估计会躺在屋里几天。
就算他不疼了,也不敢再靠近自己了吧?
也好,这几天自己能清静一些,想必离越也不会为了离府再跑来烦自己。
*
慕容白旁边的仆人,小心翼翼地低头说道:“公子,你站在这里都好久了,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他凭什么?那个贱人他凭什么!我哪点不比他好,为什么王爷就是不看我一眼!”
慕容白脸上狰狞着,他想哭又想笑:“我求了慕容月很久,他才同意我过来。
可是我过来又有什么用。
自从进府,我每天都在盼着王爷能过来瞧我一眼。
可是我等啊等,等到现在他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
就算我上赶着去,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就算我再怎么讨好,也还是比不上慕容月一根手指头……”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
慕容白两眼眨巴眨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他拍手笑道:
“慕容月,对……哈哈哈,离越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就算王爷宠幸你,你也不过是个供他发泄的玩意儿。
他真正喜欢的人,可是慕容月……
哈哈哈,离越,你比我还可怜。”
慕容白好似犯了疯病一般,吓得旁边的仆人大气不敢喘。
等慕容白笑累了,笑得眼角都冒出了泪花,这才停下来。
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陆成风肯定也听到了,我得去找他聊聊。”
*
离越感觉到洛北玄停止了动作,他心里一喜。
洛北玄的手掌粗粝,手劲又大,给他刮痧,差点没把他刮掉三层皮。
他提着的心,重重地放了下来,然后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离越整张脸都陷在床单里,他微弱地发出声音,细小如蚊蝇:
“洛北玄,你个王八犊子……”
烛火摇曳,洛北玄也累得一身汗。
不过他心情很好。
看着离越那泄气又认命的表情,他心情就更好了。
“你好好休息,明天本王不用上朝,我准你不用早起给我请安。”
洛北玄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离越有气无力地回他:“请你个王八蛋……”
洛北玄停下脚步,他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嗯?你是不是在骂我。”
离越沉默了一秒,立马吐字清晰地回道:“我在说王爷心善,请王爷晚安。”
“嗯,你如此懂事,我心甚慰。”
离越呵呵一笑:“王爷慢走,欢迎王爷下次再来。”
洛北玄轻笑一声,转身迈开脚步,刚出门口,他的脸就沉了下来。
小东西还挺抗痛。
改日再让他尝尝别的东西。
*
半夜,慕容白端了汤,到了陆成风的北院。
他把汤放到一边,带着歉意说道:“深夜打扰,陆公子不怪我吧?”
陆成风披着外袍,看着碗里的汤:“百年人参枸杞汤,这么大手笔,慕容兄不是专门为我熬的吧。”
百年人参价格昂贵,一支野生的价格要好几百两。
慕容白尴尬一笑,低头说道:“打扰到陆公子休息,总要备点薄礼。”
陆成风扬着下巴,眼皮微微上翻,他瞧着慕容白那卑微的模样,眼底是一片不屑。
“慕容兄是被吵得睡不着了?”
慕容白沉默不语。
“呵……”陆成风心里暗笑,他吩咐三宝,“给慕容公子倒杯茶,醒醒脑。”
说着,他伸手拿起插在梅瓶里的一枝荷叶,淡淡开口,意有所指:
“这荷叶是我在西耳房前头小池塘里摘的,那片小池塘每年最先融冰,也最先长出嫩叶和开出花。
可惜,那里太过偏僻,平常又没人过去。
可怜这些花草,无人欣赏。
我也是偶尔散步走过去,才注意到。”
慕容白闻言,抬头看向他手里的荷叶。
陆成风微微一笑,眼里一片凉薄:“要说这离公子也真是运气好,上回掉进池塘很快就被人发现,还捞了上来。
这若是在没人的地方,抢救不及时,他可就遭了罪,说不定人都没了……”
慕容白眼睛定定地看着陆成风手里的荷叶,猛然,他像是领会到什么一样,眉头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