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孟苍辛出现在南州九屹城了。”
命阁的人之所以汇报是因为孟苍辛，但孟苍辛出现的地点却让顾瑶心头一颤。
南州……孟苍辛、大师兄——
顾瑶耳边忽然响起裴算之的声音
阿瑶，若为师不在了……一定要保护好你师兄…
顾瑶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多想，立刻道:
“立刻马上带人去帮忙，务必保下天衍宗季挽均!”
传信玉牌那头的人愣了愣，“季挽均……”
顾瑶没多解释便结束了通话，手指颤抖着点开裴算之的名字。
“阿瑶，怎——”
“师父，你快去南州九屹城，大师兄在那儿，孟苍辛也在那儿……”听见裴算之的声音，顾瑶的声音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地染上哭腔。
叶听寒刚走进来便见顾瑶六神无主的模样蹙眉担忧问道:“发生什么了？”
顾瑶快步走到叶听寒身边，“带我去南州，快。”
*
天衍宗中，传信玉牌摔落在地。裴算之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千里之外。
*
电闪雷鸣狂风阵阵，本就阴沉沉的天忽然像是在发怒。
突如其来的暴雨像石子般落下，打得人脸颊生疼。雷电结结实实地劈下，让人无处可躲。
确认下方的人没有气息后，尽管天气恶劣，但孟苍辛的心情却好极了，他今日目的已达。
天道越是暴怒，他越是开心。
“所有人，撤。”
他可没忘了这小子还有个大乘期的师父。
他现在还不打算跟那个人对上。
*
面对裴算之，六神无主的那些弟子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泣不成声道:
“…季师兄他，一个小男孩化为黑液钻入师兄体内……”
“然后，邪修就来了，那孟苍辛将始师兄困在阵法中，还有一个恐怖的血人……他，他们刚走”
“挽均……”
裴算之跪在季挽均身边，颤抖着手想扶起地上面色灰败的人，却只能绝望地感受着手上的重量缓缓减轻，直至最后空无一物。
面色痛苦的人，就那样化为一阵灵光消散在天地间。
裴算之此刻才知自己错的离谱。
他以为只要不说出占卜结果，只要不让别人知道，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
潮湿的空气灌入顾瑶的鼻腔嘴巴，让她呼吸困难。
顾瑶却不管不顾地让叶听寒始终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雨幕中，灵光消散，电闪雷鸣。
顾瑶匆忙赶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雷电倒映在杏眸中，似要将天地都劈裂。
“……”
顾瑶猛地拽紧身边叶听寒的手臂才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唇瓣上下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声大师兄忽然再也喊不出口。
心如刀绞的滋味，时隔多年，顾瑶又再次体会到了……
顾瑶垂着头松开拉着叶听寒的手，周身的雨滴竟瞬间被蒸发一空。
雨幕中，女子周围的空气变得干燥火热，隐隐泛起幽蓝的火焰，张扬着要吞噬一切。
叶听寒看着顾瑶神色微怔。
元婴中期。
“阿瑶……”叶听寒担忧出声。
他再清楚不过，这种时候的突破，太容易走火入魔。
叶听寒牵起顾瑶，冰凉的手心灵力缓缓涌向顾瑶，安抚她体内暴躁不安的灵力。
“……”顾瑶眼中的魔怔之色缓缓褪去，漆黑的瞳孔恢复清明，眼底的冷冽之色却如像寒冬中的冰霜，化不开散不掉。
“我没事。”顾瑶看着叶听寒轻声道。
顾瑶走到裴算之身边，轻轻摸了摸浑身是伤的白泽低声道:“对不起……”
从小到大，一直是大师兄保护着她。
可她却……
刚一开口，顾瑶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世界变成一片漆黑，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阿瑶——”余光注意到顾瑶直直朝后方倒去，白泽连忙将自己身体垫了过去才避免顾瑶头摔在地上。
黑压压的天空下，周围的人始终不敢出声，沉默着清理战场，把伤员送回城中。
*
千云谷。
“恭喜君上，除去心头大患!”邓夙十分狗腿地上前恭贺。
肖祁冷眼瞥着一言不发。
上方孟苍辛却忽然起了玩弄的心思，“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有复活季挽均的方法。”
肖祁听得扬眉，垂眸看着脚尖。
那人连骨头都不剩……
注意到肖祁的动作，孟苍辛嘴角笑意不减，眸光却渐渐冷了下去。
邓夙眼尖地发现这两人之间变化，眼珠一转便想清其中缘由。
从前封泽可是肖祁手下的人，听说关系还不错……
邓夙勾着嘴角，赶在孟苍辛前开口:“肖大人最近怎么愈发沉默寡言了，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
九重霄上，天界。
今日众仙之间谈论最多的就是雷殿的事。
沉寂许久的雷殿，终于又有了动静。
“是那位回来了吧？”
“那雷殿中只住过那一位，不是他还能是谁……”
看见一众前辈一脸神秘的模样，新晋上来的小仙好奇道:“发生什么了吗？怎么感觉今日大家都奇奇怪怪的？”
听见新人的询问，身旁的仙君老神在在地捋着胡子问:“你可知如今仙界之上有几个神位？”
“这我知道啊，不是九个吗？”那小仙一脸莫名，“我还听说，那第九位神君连封号都没受领，人就消失了……”
仙君面色认真，“这大家都在讨论的便是那位刚入神位，便下凡历劫的神君。”
“今日躁动的雷殿便是那位神君的居所。”
*
清幽的雷殿中，细小雷电欢呼雀跃地围绕在长榻旁。
长榻上，男子一身黑色玄袍质地柔顺，长睫轻颤，双眼缓缓睁开，狭长的凤眸中寒光乍现。剑眉星目，相同的五官，但更显锐利的棱角让相同的容貌和下界温润淡雅的季挽均相比多了丝凌厉，矜贵难掩。
睁眼的瞬间，周围仙气欢呼雀跃地涌向男子，像是为了庆祝他的回归。
*
“神君，万神殿有请。”
“您当初走得快，还未受封神号。”
察觉到雷殿周围的变化，守在雷殿门口的小仙才敢出声。
听见声音，殿中玄迟冷着眼，面色不耐。
雷殿门口噼里啪啦地声音愈发响亮。
殿外出声的小仙心头一颤。
没想到这神君历劫回来，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好相与。
“您的神殿名为九玄殿，您有空去万神殿那边再领个封号便是。神君历劫归来，在下先不打扰了。”说完，那小仙便飞速离开。
轰走门口的人，玄迟抬手揉了揉眉心。
冷淡的眸子中浮起一丝烦躁。
这一觉醒来，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没想起。
玄迟拧着眉，细细回想。
九玄殿……
玄——七玄宗……
“大师兄!”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玄迟眉心骤然一松，记忆便如开了闸的洪水朝他涌来。
片刻之后，玄迟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长榻之上。
往事如梦，历历在目。
但他却知那并非是梦。
孟苍辛……这名字他倒是有点耳熟。
一个犯了罪的堕仙，倒是跑去下界作威作福了。
想到那人给自己下的灭神散，玄迟扯了扯嘴角。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