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目光死死盯着沼泽对面那片荒芜的土地，却始终没有人影出现。
“还有多久？”顾瑶召出逐渊问。
昆辰盯着身边那快要燃尽的那柱香，目露绝望，声音都有些颤抖:“还有三分钟，禁地就要再次关闭了。”
顾瑶余光冷冷地瞥了眼昆辰。
看着那一点点掉落的香灰，顾瑶眼底阴郁之色越来越浓。
忽然，三人面前的沼泽开始涌动，沼泽上方的空气似乎都在被沼泽往下拉。
前方荒地上的枯木都开始不断伸长枝丫，然后又掉落。
顾瑶拧眉:“这是怎么了？”
昆辰眼底浮起亮光:“成，成功了……只有成功离开禁地，才会产生异动!”
下一刻，空中金光大盛，以那金光为中心灵力如暴风般席卷。
顾瑶盯着空着，却并不感到安心。
空中那阵异象缓缓散开时，方才显露出中心的模样。
九只巨大的狐尾拖着身体，惯是雪白的毛发此刻狼狈不已。灵力一震，震散身上的污垢却震不停不断冒出的鲜血。
雪白的毛发下洇出血红色，妖冶夺目。
司御一出现，下方沼泽和前方那片荒地瞬间消失，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司御气息微弱，几乎没有力气去管自己如今是各种模样，在空中快速下坠。
顾瑶迅速御空上前接住司御，比顾瑶还大只的九尾狐泄气般‘砰’一声切换成了最小的形态掉在顾瑶怀中。
灵力耗尽时，身体会自动选择最节省灵力的状态，来维持生命力。
顾瑶想拿丹药喂司御服下时才发现她之前给司御的那些丹药竟然全部吃完了？
顾瑶灵力探入司御体内查探了一番，还好没有什么致命的伤。
似乎是察觉到顾瑶情绪的异样，昆辰小心翼翼地开口:“禁地内外时间的流逝速度是不一样的。外面三个时辰，禁地里是三天。”
因为疼痛，司御控制不住身体的抽搐。
顾瑶垂眸看着司御，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下一秒，昆辰眼前一道剑光闪过，昆辰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眼时，那带有火纹的剑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顾瑶周身气压低到极点，看着昆辰的眼睛压着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那目光像在看一个死人。
顾瑶深吸一口气，生气又不想影响到司御，死死压着声音，“你们凭什么？”
让司御付出那么多，却连保护他都做不好。
早知如此，她宁愿司御没有恢复记忆。
回到家乡又如何？
一回来便就被盯上。
被强行唤醒记忆，刚渡劫便又要跳到另一个火坑里，丢了半条命才在最后关头闯出来。
“碧心石在我身上……”
司御微弱的声音在顾瑶识海中响起。
顾瑶握着逐渊的手一松。
漆黑的瞳孔定定地看着剑下的昆辰，最终还是咬牙收回逐渊，替司御将碧心石拿给昆辰。
收回逐渊，顾瑶不再朝昆辰看去，声音冷漠压着随时会爆发的怒气。
“还有吗？”
“还要他做什么？”
昆辰愧疚地低下头，闷声道:“在下会安排医师……”
“不需要。”昆辰话没说完就被顾瑶打断。
顾瑶将司御送入秘境的灵泉中，秘境里洪荒早就急得团团转。
被顾瑶打断，昆辰抿嘴，想到眼前的人一下就能拿出许多珍贵丹药定非凡人，或许能给圣子更好的治疗。
昆辰以为顾瑶是将司御送入了识海中修养。
顾瑶:“你走吧。”
昆辰捏紧手中的碧心石转身离开，脚步踉跄。
*
昆辰离开后，叶听寒伸手在顾瑶头顶悬空停留片刻，最终手还是落在顾瑶的肩膀上，轻轻拍着。
顾瑶低着头，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我知道他是为了灵泽岛、为了他的父亲…，可——”
“可司御呢？”
“他不过刚刚回来，可等着他的又是什么？”
“次次都把司御架在火上，他哪有选择的余地……”
“这圣子有什么好当的!”
叶听寒:“没关系，司御如今恢复了记忆，现在选择权就在他手上。”
“他若是不想留，我们就带他走。”
所有发生的一切叶听寒都看在眼里，他自然不想顾瑶难受。
可灵泽岛如今的情况，两人心底都清楚，司御怕是不会轻易离开……
司御自小在此处长大，离开灵泽岛也是因为上官家和孟苍辛的缘故。
就连他的父母也是为了保护灵泽岛才陨落。
哪怕是昆辰，也是一个人藏着秘密，顶着上官家随时会反的危机一直撑到现在。
“……”顾瑶深吸了一口气。
谁都没错，真正该死的是邪修。
顾瑶:“走吧。”
叶听寒:“嗯。”
*
天泽楼。
许是昆辰吩咐了，看到顾瑶和叶听寒往天泽楼里走时，也没人上前阻拦，甚至有人上前提醒少主在顶层。
顾瑶和叶听寒一到顶层眼前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
绿光中，昆辰满头大汗，正在想尽方法让碧心石进入昆仁身体。
但碧心石却像是有意识一般，强烈反抗。
顾瑶:“你父亲冰封沉睡太久，体内灵力流失，在碧心石看来和灵力贫瘠之地没有区别，所以它不愿进入。”
昆辰精力都放在控制碧心石上，此刻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恍然大悟。
那碧心石像是察觉到昆辰想把自己送入一个灵力枯竭的地方，逃不开便索性开始想往昆辰身体里跑。
顾瑶倒是没想到这碧心石自主意识这么强。
走上前开始给躺在冰柜里的昆仁输入灵力。
感觉到另一端逐渐充沛的灵力，碧心石果然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激烈反抗。
夹在中间在昆辰和昆仁之间来回犹豫。
顾瑶看得眯眼，再次加强了手中灵力。
察觉到另一头那纯粹充盈的灵力，碧心石‘嗖’一声，头也不回地没入昆仁体内。
顾瑶撇了撇嘴，小样，还挑上了。
昆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