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顾瑶语气中的冷漠刺痛了,张子然哽咽着闭上了嘴,在顾瑶身边抖着肩膀默默抽泣。
顾瑶:“……”
顾瑶憋不住想吐槽,就用灵力传音和站在门另一边的两人唠叨:“这人到底什么成份?那么大个块头哭起来倒是柔柔弱弱的。”
“天地可鉴,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做。”
顾瑶仰头望天,心中万分无奈。
直到察觉身边的抽泣声小了后,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才发现,身边的大高个此刻竟然双眼通红硬是憋着没再发出一丝声音。
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瑶深吸一口气,但那口气却哽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纠结半天,顾瑶还是顺着他之前的话问了句:“你,你弟怎么了?”
陈子然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顾瑶的神情,确定对方是真心在问后才断断续续地解释起来:
“我,我,俺弟死了,俺娘临终前让俺一定要找回俺弟的尸体,一家人要埋在一起才行……”
顾瑶愣了愣,扭头看向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抽噎的陈子然,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此时闭口不言却又太过不近人情,顾瑶只能顺着他之前的话再次问道:“那你来这干什么?”
问完这句话,顾瑶明显地感觉旁边的大块头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也不继续碎碎念了,只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察觉到此人那忽然跌入谷底的情绪,顾瑶不由掀了下眼皮,神情微妙,开始认真观察起身边的大块头。
这人衣服干爽,可指缝间却藏有淤泥,而且整个人周围还总透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寒气……
他刚刚说,他娘临终前让他找回他弟弟的尸体。
想到这,顾瑶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此刻易了容的脸庞,心中疑惑,这张脸看起来这么值得人信任吗?
让一个第一次见的人和‘他’如此推心置腹?
顾瑶无声咂了咂嘴,抬头目光不经意地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飘过。
树上原本一动不动的乌鸦忽然扑腾着翅膀从树枝上离开。
顾瑶视线随着乌鸦而动,冰凉的声音在陈子然耳边骤然响起:“你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帮忙吗?”
听见顾瑶的话,陈子然眼眸一亮,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在听见顾瑶下一句话时,嘴角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顾瑶晃着脑袋,语气真诚地问:“帮忙把你们一家人埋在一起?”
陈子然:“……”
一开始江惊幽只是以为自家小师妹人美心善,见那大块头可怜便多问了几句。
但任凭他怎么想也没想到小师妹的脑回路竟然如此…独特。
站在门另一边,江惊幽眼中是怎么都藏不住的震惊:他那单纯可爱的小师妹呢???
*
屋内,江览面带笑意地看向右下方的昆亮:“昆城主,不知上次的事,您意下如何?”
一边问,江览一边抬手示意昆亮先将面前酒杯中的酒饮下再说话。
昆亮目光在江览和自己面前的酒杯间来回交错,斟酌半晌,最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下酒,不过片刻,昆亮神色一振,感受到体内的变化,那再次充盈起来的力量,心中的兴奋难以言喻。
昆亮兴奋不已。
但昆亮身边的女子却在感受到那力量波动后,整个人极其不自然地轻微颤抖起来。
注意到女子的颤抖,昆亮与江览两人的脸色齐齐沉了下来。
昆亮伸手抚摸上女子细腻嫩滑的脸庞,眼神迷离:“你在害怕?”
“没,没有。”女子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可是声音到底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
女子脸庞上的手缓缓下移,握在女子纤细的脖颈上,五指逐渐收拢。
“咳咳咳,大大人……”
空气逐渐稀薄,呼吸变得困难,女子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但终究力量悬殊。
就在快要陷入绝望之际,女子却忽然停止了挣扎,没了呼吸一般向后倒去。
没料到女子死的这么快,昆亮有一瞬的愣怔,旋即也只是觉得是自己力量变强的原因。
想明白,昆亮冷哼一声,松手将女子用力甩开,扭着脖子,神色间满是对弱小的轻蔑和对自己力量的餍足。
江览并不介意昆亮在自己府上随意杀人,反正今晚这些女子本就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去。
但看着昆亮那小人得志般的神情,江览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嫌弃,又在昆亮看过来时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江览:“昆城主感觉如何?”
昆亮满意地点头:“江大人,所言不虚。”
“这酒…确实美味。”
顿时,屋内的几个女子面如死灰。
这夏阳城的城主都这幅嘴脸了,她们还能指望谁能来救她们呢?
昆亮看向江览有些犹豫地开口:“不知大人之前说的,可还算数?”
江览手指弯曲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自然。”
“只要昆城主能完成大人的任务,那无论是实力还是财富都会送到您面前,到时……”
江览的目光若有似无地从昆亮身上浅金色的衣袍扫过:“您又何愁不能做个统领一方的土皇帝呢?”
被江览戳破心中隐秘昆亮哈哈一笑,神色间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可那么多尸体又该放在何处呢?若是一把火烧掉,我怕……”
昆亮话说到一半看向江览无声询问。
城中的百姓都并非大恶之人,多的是从未修炼之人,大肆屠杀焚烧尸体,昆亮怕自己这个土皇帝还没当成就先被天道降下雷罚劈死了。
就算有泼天的富贵与权势,自己也得有命享才是。
他可不想忙活一遭,最后白白地给他人做了嫁衣。
江览一眼便明白了昆亮的顾虑:“放心,后面那个湖泊有大人设下的阵法。将那些尸体封印在湖底就是。那湖泊又深又大,昆城主放心用便是。”
*
湖泊,尸体,土皇帝……
不得不说,这两人谈话的信息量还不少。
顾瑶垂眸目光轻轻看向身边大块头手上指缝间的泥土,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水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