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暑假开始了,谢文也彻底闲下来,张榕领着孩子出去旅游,他一个人在家无聊,索性就开车回来了。
谢母知道大儿子要回来,早上起来就开始念叨,隔会就看看时间,眼看着快中午了,又开始准备伙食。
谢威去厨房帮忙,独留周以辰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等人。一看到车子开进院来,连忙走上前去迎人。
“哥,回来了?”
“嗯,在这还习惯吗?”谢文从后备箱里拎出两个袋子,两人一起往屋走。
“挺好的,乡下肃静,空气也好,”周以辰微笑着回应,“感觉时间都变慢了。”
“喜欢就多呆几天,小威领你都转过了吗?我们这好玩的地就那几个,山上有条小河,水特别清,我们小时候爱去那洗澡……”
“去过了,阿姨还带我去采了蘑菇。”
“山上还有野生的榛子树,等秋天的时候你来就能吃到……”
谢母听到动静,手里端着盘子走出来,本想给周以辰和谢文做个介绍,却见那俩人正聊的投机,站在一旁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着。
“妈,你那个降血压的药,我买回来了”,谢文指了指刚刚放到柜子上的袋子,“你别忘了吃。”
“哦 ,好……”,谢母把端了有一会儿的盘子放到桌上,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谢文的性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不过,这两人熟稔的程度,可不像第一次见面。
谢威从厨房钻出来,趴在门口叫道:“哥,风扇给我买了吗?”
“买了买了,在车里呢,吃完饭再取……”
谢文在家住的第一个晚上,颇有几分别扭,照理来说,三个大男人同住一屋本不算什么事,但他们三个的关系又十分特殊。
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弟弟的男朋友,那也就是自己的弟媳了,谢文坐在谢母屋里,皱着眉头苦思,自己也住那屋似乎有些不合适,即使自己不介意,但万一周以辰觉得别扭……
谢威和周以辰在西屋铺好了床铺,也不见他哥过来,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哥,睡觉了,干嘛呢?”
谢文连忙应了一声,却仍坐着不动,偏头瞅着正在看电视的谢母道:“妈,我在这屋睡了,那屋人多太挤,晚上热。”
谢母闻言转头往那屋瞅了眼,又直直地盯着谢文的脸,似在思量什么,半晌都没有言语。
诡异的气氛陡生,不大的屋内只有电视的响声,被谢母这么不露分毫地盯着,谢文的心骤然提起,本能的觉得危险,做贼心虚大体如此了,一时就有些后悔起来,生怕谢母发觉什么。
片刻后谢母收回视线,微微点头道:“都行。”
得到谢母应允的谢文,陡然松了口气,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正要脱鞋又被赶来的谢威叫住了。
“睡觉去啊,床都铺好了……”
“不了,我在这屋睡吧,咱三个有点挤,晚上热……”,谢文面不改色地推辞着,“我和妈住一屋。”
“那么大的地怎么会挤?再来一个都能住开,”谢威不以为意,笑呵呵道:“妈晚上睡觉都不打风扇,热得你根本睡不着。”
“走吧走吧,去那屋住……”
刺眼的灯光照在四周雪白的墙壁上,衬得整个屋内都一片赤白,不停摇头的风扇发出嗡嗡的响声。
谢文面向墙壁换了睡衣,径直躺倒在一侧,和周以辰之间隔着个谢威。
“哥,你往我这边来点,”谢威伸出胳膊拽了拽谢文盖在身上的夏凉被,“你都贴墙了。”
“没事,贴着墙凉快……”,谢文不为所动,躺的板板正正。
谢威还想再劝,被周以辰拉了拉手腕,两人目光对视,在眼波流转中,谢威方后知后觉起来,看了看闭着眼睛的谢文,又瞅了瞅正望着自己的周以辰,一时间也生出了点尴尬来。
轻咳一声,谢威起身关了灯,躺下时把自己的枕头往谢文的枕头旁挪动了点。
昏暗的光线里,周以辰看着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沉默着任由他动作。
三人一夜无梦,天蒙蒙亮时,谢文先一步醒来,眯着眼睛爬起来去上厕所,轻手轻脚地回来时,才发现那俩人不知何时滚到了一起。
周以辰侧躺着,面冲着墙,睡姿倒还端正,谢威则豪放得很,整个人都贴在了周以辰身上,手臂环在他腰间,一条腿也搭在了人家的腿间,以一种近乎保护的姿态将周以辰圈在了身前。
谢文愣愣地看了片刻,方如梦初醒般转开视线,背对着两人重新躺下。
闲赋在家的时光过得总是快的,自从两人回来到现在,已经有十天了,周以辰休的假也马上到期,谢威正盘算着要尽早回去。恰好又接到了韩鹏宇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韩鹏宇语气难掩急切,可说起话来又有些吞吞吐吐。
大致意思就是宁飞在店里把人给打了,被打的人已经去医院了,警察把他们都带去了派出所做了笔录,现在他们回来了,但宁飞一直没消息。
“谢哥,我知道你那个朋友是律师,”韩鹏宇似有些犹豫,压低声音道:“他肯定比咱们懂,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门路,打听打听消息……”
“宁飞为啥打人啊?总要有什么原因吧?”谢威听了一遍韩鹏宇的描述,总觉得哪里不对。
照他的说法,两人也不认识,只是来店里剪头,宁飞突然就拿瓶子给了那人脑袋一下,凭谢威对宁飞的了解,他绝不是遇事不讲道理的人。
“我真不知道,宁飞的嘴死紧,你也不是不知道,”一想到油盐不进的宁飞,韩鹏宇气得想骂人。
“问他为啥打人,他就说看那人不顺眼,这咋可能呢?”
“谢哥,我实话和你说,我开这个店不容易,虽说这事和我没关系,但他是我的雇员,在我店里打了我的顾客,我也是怕自己摊上什么责任……”
谢威安抚了几句,答应和周以辰说说,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后就挂了电话。
一旁的周以辰也听了个大概,又打电话给熟悉的警察打听情况。
“怎么说?宁飞……”
周以辰刚挂断电话,还不等开口,谢威已经抢先询问。
“对方头部损伤,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构成轻伤,”周以辰神色倒不见慌张,宽慰道:“他们按照经验推测,是构不成轻伤的,这样最多就是个治安处罚,达不到刑事责任……”
“说没说是因为什么动手的?宁飞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打人?”
“太具体的没说,但不管什么原因,现在损害结果已经造成了,店里也没有监控,肯定是宁飞的责任更大,”周以辰想到刚刚那个警察说的话,也不免有些疑惑。
“对方好像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没要求追究宁飞的责任,警察那边也想调解结案……”
“脑袋都破了,还不追究,那肯定是心虚,”谢母腿上放着小盆,手里抓了一把绿豆,一边挑着绿豆,耳朵还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嗯,那人如果占理,就是个泥人也不能这么轻放……”
因为挂心宁飞的事,两人就将行程提前,早了两日回家。谢母心里纵使不舍,也只得连夜收拾,给谢威装了好些东西。
“妈,鸡蛋就别装了,这么远的路,我要吃就买了……”,谢威看着母亲忙得团团转,出言阻止。
“这是自家小鸡下的笨鸡蛋,你在城里可买不到,”谢母将鸡蛋一个个垒好,片刻后方道:“你给小周他爸妈也送点去,回来一趟,总不好空着手。”
“等你新店装修好了,要收拾卫生,我去给你帮两天忙,摆摆货什么的……”
“行啊,等我收拾差不多了,你正好去呆些日子,”谢威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兴奋,又逗趣道:“以前让你去住些天,你说什么都不去,现在怎么想通了,乐意动了?”
“我不放心呗,”谢母睇了眼兀自高兴着的谢威,半开玩笑道:“做父母的都是在还儿女的债,到什么时候都不省心……”
第二日吃过早饭,周以辰和谢威趁着天还未热就出发了,路上没做停留,车子一直开到家。
两人稍作调整,先到派出所里找人问了最新情况,得知对方已经撤案了,不要求追究宁飞的责任,心里虽有疑虑,但想着宁飞不用担责,也总归是件好事了。
到韩鹏宇的店里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理发店里也没什么人,知道他俩过来是为宁飞的事,正巧又赶上饭点,韩鹏宇也痛快的给宁飞放了两个小时的假,让他们出去边吃边聊。
有段时间不见,宁飞似乎有些拘谨,给两人倒了杯水,低着脑袋说了好些感谢的话。
周以辰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和宁飞说了说,知道对方要息事宁人,自己不用担责的消息时,宁飞却出乎意料的,并未露出什么如释重负的表情来,反而还有点愤愤不平。
周以辰翻着菜单,研究上面的特色菜,并不被宁飞的情绪感染,对方不追究了,事情就算了结,其他的事情,周以辰一贯是秉承着“你说我听,你不说我不问”的原则。
但谢威不一样,遇事不寻根究底,他心里就总揣着,对宁飞能动手打人这事,谢威心里的好奇压都压不住。
“为啥动手了?”谢威把倒满水的杯子递给宁飞,随口问道:“不是说你俩不认识吗?”
“……没啥,就……就是看他不顺眼,”宁飞低头躲开了谢威探究的视线,对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抵触。
“……你不想说就算了,”谢威抱着手臂向后依靠着椅背上,偏头看着周以辰道:“点菜吃饭吧。”
谢威的一句话,让对面的宁飞顿时有些无措,嘴巴张张合合终是没说出什么来。
周以辰叫来服务员点了三道菜,等服务员走后,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人,大家各自沉默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
看着低垂着脑袋,眼睛却时不时偷偷瞥向谢威的宁飞,周以辰嘴角微弯,却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咱们也算朋友了,你一个人在这,遇到什么困难了就和我们说,别一个人硬撑着……”,谢威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就想多说两句。
“他、他摸我屁股!”宁飞突然出声,激动的脸色都胀红了,眼睛里也透着一股凶狠,“那个混蛋……”
谢威的声音戛然而止,睁着有些困惑的眼睛,脸上也露出一股不可思议来。
“啊?”
“摸你屁股?”
谢威咂咂嘴,黑亮的眼睛里沁着一抹惊讶,有些反应不及,转头去看周以辰,似乎期望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
周以辰神色平静,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嘴角始终保持着一个优雅得要命的弧度。两人视线相对,周以辰眼里透着的镇定,给了谢威一股奇特的安抚。
“我靠!大老爷们摸你屁股,他是变……”,后面的字终是未能吐出,被谢威生生咽下。
“干他就对了!这他妈是猥亵啊!”谢威义愤填膺,眉头紧紧蹙着,许久不曾动怒过的脾气被点燃,“让他破点皮都轻了,把手给他废了……”
一直云淡风轻,仿佛老僧入定般的周以辰掀了掀眼皮,直到此刻才开口:“第一次见面?”
谢威满脑子的怒火被此话拉回了一丝清明,也看向了被猥亵了的当事人。
被两人这么盯着,宁飞面上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气愤有之,难堪亦有之,似乎还有些羞恼。
“不、不是,见过两次……但是,但是我们不熟,真的,”宁飞语气急切的否认,还有些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的解释着,“我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来的,他简直……简直……”
后面的话似乎实在难以启齿,宁飞简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闭上嘴一言不发,只表情里透着股不自然。
谢威倒是多多少少可以理解,毕竟在接受改造的那段时间里,也曾有不长眼人觊觎过他的屁股,还上手占便宜,把他恶心的够呛,现在想一想还有些起鸡皮旮瘩。
“没事,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们都理解,”谢威重新倒了杯水递过去,劝慰道:“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要是还有下次,就干他大爷的!别惯他毛病,打怕了就好了……”
和谢威的感同身受,怒不可揭不同,旁边的周以辰一直面色平静,只眼睛像把钩子般时不时扫过宁飞面色难辨的脸,刺得宁飞如坐针毡,早早就结束了这顿午饭。
本来是宁飞要请客,结账的时候却被谢威抢了先,高大的个头往柜台前一站,把宁飞给挡在了后面,完全挤不进去的宁飞自然不肯,却只得在后面拉扯。
“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你就别客气了,”谢威伸着胳膊往后一推,一把就将宁飞推了两步远,“咱仨我最大,我结。”
三人往回走时,宁飞走在旁边,本来并排的队伍不知何时成了一前一后,谢威和周以辰走在后面,眼睛无意地一瞥,正落在前方宁飞的屁股上。
宁飞人很瘦,所以屁股也很小,但是形态浑圆,挺翘又结实。
还挺翘的……谢威盯了两眼,又默默转开了视线。
回家路上,谢威不时偏头打量正认真开车的周以辰,那带着若有似无的探究的灼热眼神,让周以辰会错了意,顿时心潮澎湃。
“想我了?”
神采飞扬的某人,一双桃花眼笑意未散,年轻的脸上是一股子盖不住的跃跃欲试。
谢威颇有些无语地撇撇嘴,而后像是很随意,实则透着深意地问道:“哎,我说……”
“嗯?”
“你们……是不是都喜欢那种?”
“哪种?”周以辰不得其意,疑惑地眨了眨眼。
“白瘦的男孩,又翘又圆的小屁股……”,谢威倒是不遮掩,十分直白地问出来,面上也看不出一点端倪。
“……别人我不知道,”周以辰轻笑:“至于我,你就应该很清楚啊。”
“我就搞不懂了,这些人都咋心思的,”谢威不接话,自顾自道:“摸人家屁股干啥,两人都不认识,这是有多……多难耐。”
“你就别跟着上火了,两个当事人,一个轻放,一个闭嘴不说,”周以辰目视信号灯,安抚着:“没看到宁飞的表情吗?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
漫长的黑夜早已开始,时钟的指针偏过了十一点,皎洁月色透过薄纱投在已经摇了一夜的床上。
谢威脖颈到肩膀处的肌肉,拉出一道充满诱惑的弧线,流畅的线条,让周以辰爱不释手的一遍遍抚摸而过。
对方柔软的嘴唇霸道却温柔,这份与温热的呼吸一起扑面而来的掠夺,让周以辰分外享受,桃花笑眼里也迸发出锁定猎物的灼热眼神。
“我不喜欢什么小屁股,”周以辰的呼吸急促又灼热,附在谢威耳边带着调笑意味地轻喃着:“我喜欢你的……大……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