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晚，国舅府。
“小弟见过舅兄。”
库府司张建，是甄宓四姐甄容的夫君。
张建是河东张家之人，现如今是张家家主。
经过甄尧的一路提拔，再加上武靖连襟的身份，一路爬到了库府司郎中这个位置。
别看只是六品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但是他有油水啊！
那些生锈老旧的兵器跟战甲，哪些该淘汰，哪些该回炉，还不是他说的算？
只需稍微运作一番，每月就有不少银两进账。
若是再将上官贿赂好了，那一年赚个几百万钱就跟玩一样。
按照现如今大燕的铜钱跟银两的汇率，一百万钱大约等于一千两银子。
也就是说，一个小小的库府司郎中，一年光额外收入，就有几千两银子。
从这里就能看出，这油水有多大。
这还是以前而已，现在若是跟甄尧、司马兄弟三方联合起来，这个数字后面加个零不是问题。
“嗯，孝明啊，司马懿那里我已经疏通了，他答应与我们共同谋划此事。
明日，你以审核册目为由，去给他送二百两黄金。
只要他收下，那么此事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运作了。”甄尧喝了口茶说道
“是，小弟明白，明日我就去送。只是...舅兄，咱们是做哪一些买卖？鳞甲？两档甲？还是环首刀跟汉剑？
哦对了，还有长枪一类的装备，这些装备是最多的，也是最容易弄出来的。
别说一两万套，就算是三五万，只要有司马懿配合，我也能保证荀攸查不出一丝纰漏！”
甄尧摇头一笑，神色略带轻视的说道：“小了，格局小了不是，就那些破旧的鳞甲跟兵器，能值几个钱？
就算是卖到北方鲜卑，只怕也值不了多少钱，而且承担的风险很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查到，得不偿失。”
“什么！？舅兄，你...你要向鲜卑贩卖鳞甲跟战刀？！”
张建面色惊恐的看着甄尧，显然是不敢相信。
“当然不是了。”
听到甄尧的回答，张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舅兄是要走私到鲜卑呢。”
“我是要走私大黄弩跟诸葛连弩到鲜卑！”
“！！！”
“你...你...”
看着张建面色惨白的指着自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甄尧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怕了？”
“怕...我当然怕！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放屁！哪来的九族？当今皇帝就是我的九族，难不成他连自己也诛了？” 甄尧冷声说道
一时间，张建居然哑然了。
是啊，当今皇帝就是他们的亲戚，难道还能将自己也诛了？
“舅兄，甄家已经是当今天下第一士族，何故要如此啊？”
听到这句话，甄尧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有些疯狂。
“第一士族？你听说过像我们这样窝囊的第一士族吗？
我甄家为了支持当今陛下，可谓是倾尽家财，付出多少钱粮，这才辅佐当今陛下登上皇位。
可是登上皇位之后呢？先是制止了世家开荒，而后又下达了新的赋税政策，对天下士族敲骨吸髓！
我甄家表面上来看，是皇帝的姻亲，地位崇高，可实际上，我们却要受到更加严格的监管。
就连此次走私装备到倭人岛，表面上看起来我们大赚特赚，可实际上，赚回来的九成都上缴国库了。
我们三家忙活数载，不过就是给皇家卖命罢了，何来利益一说？
以前，我甄家是整个大汉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家，可是现在呢？只怕连前二十、三十都不到了吧？
别的士族，拥有从龙之功，那都是越来越强盛。
只有我们甄家，明明是最大的功臣，明明是皇后一脉的血亲，却一日不如一日，反而越来越弱了。
你告诉我，我不走私又能怎么办？想要保证我甄家的地位，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钱财支撑。
否则，我拿什么来疏通百官？我拿什么来帮助我那外甥？
陛下放着皇后之子置之不理，反而立先皇后之子为太子，这难道不是在打我们甄家的脸吗！
她不过一舞姬出身，身份卑贱，有何资格称皇后！
她的儿子，又有何资格称太子！？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走私鲜卑，我就是要壮大鲜卑的实力，我就是要当今陛下无法替先皇后复仇！
只要鲜卑不灭，当今陛下就不敢针对天下士族，因为一旦士族反叛，鲜卑就会趁势入侵，他不敢冒这个险！
只要鲜卑存在，当今陛下就要重用我等，因为他需要我们。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这么做了吗？”
张建嘴巴微张，神情呆滞的看着甄尧，显然是被这番话给震撼住了。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一个人的心机能够深沉到这个地步。
一个人的心肠居然能够歹毒到这种地步！
为了武靖不进一步的针对世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当今国舅，皇后的哥哥，居然将大燕最为精良的装备出售给大燕的敌人。
其目的就是为了壮大敌人，从而牵制大燕，让大燕皇帝不敢再针对士族。
如此深沉的心机，如此狠辣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
“舅兄，你说的确是有道理，可是...可是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万一被查到咱们可就完了！
而且走私鲜卑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总得有门路吧？总得有内应吧？
而且鲜卑人凭什么要相信我们？他们又凭什么要跟我们合作呢？” 张建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
甄尧淡淡一笑。
“放心吧，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开始跟鲜卑通商走私了。
现如今的鲜卑各部，全都有我的老熟人，而且我全都是让别人替我办事，绝对查不到我甄家。
现如今的上谷郡边关守军司马，同样也是我们的人，这么多年来，从一个小小的屯长，提拔到了军司马，他也是我的心腹。
有他在，货物出关就不是问题。
现在商路早就打通，边关守军是我们的人，加上你这个库府司郎中，司马懿这个兵部侍郎，司马朗这个工部侍郎，以及我这个当朝国舅，还有甄家的势力，你还觉得会出问题吗？” 甄尧一脸自傲的看着张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