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法兰克帝国中央已经将目前仅剩的这点水资源,以所能达到的最节约的方式进行着使用。
尽管夏德皇帝一直没有放弃过从那套书中找到可以破解目前的这种绝境的方法。
尽管以埃尔文为首的重臣们一直没有放弃过希望、放弃过努力。
但是……柏卢城内所储存的水资源,还是一点一滴地不断消耗着。
没能“开源”、只能“节流”的后果只有一个——水资源消耗殆尽。
和法兰克帝国中央预计的结果一样。
在城内所有水井报废的半个月后,柏卢城内一滴水都不剩了。
普通的纯净水也好,酒水、饮料这些饮品也罢,统统耗竭。
在中央已经无力再给全城的城民们派发每日的清水时,极大的不安开始在城民、在守军之中蔓延。
而不安的情绪,则引发了一连串的骚动。
不仅是城内的守军爆发了一轮接一轮的骚乱,城内的普通平民们,也通过制造骚乱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比如——冲撞各大政府机构,寻找水源。
“这些当官的肯定都已经把水都藏起来了”——这便是绝大部分平民所抱持着的想法。
而他们所做的这些“努力”,自然都是——无用功。
法兰克帝国中央没有藏起任何一滴水。
即使是夏德话各地,此时也处于断水的状态。
没有水喝,比没有东西吃还要致命。
没有东西吃,人还能撑很长一段时间。
要过好些天,才会因为肚子饿而心生不满与焦虑。
但没有水喝,人连3天都活不了。
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时间,人就会因为没有水喝而崩溃。
法兰克帝国中央的重臣们此时也是乱作了一团。
有些人还在坚守着岗位。
文臣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抚城内平民的情绪。
武将们率领秩序还未崩溃的部队,四处平定骚乱。
但也有很多的文臣武将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即使上级已经下达了任务,他们也不为所动。
他们已经知道——柏卢城已经完了。
既然大家都要完了,那去不去执行上级下达的任务,就已经没有必要了……
而城外的布列颠尼雅军与希兰军联军就像是算到了柏卢城大概会于这段时间彻底耗尽水资源一般,开始对柏卢城城内的守军、平民们展开了攻心战。
……
……
“投降!投降!投降!投降!投降!投降!投降……”
38万大军用法兰克语齐声高喊着“投降”。
38万人汇聚而成的声音——其声势会有多么惊人,可想而知。
这一声接一声“投降”,传遍柏卢城的每一个角落。
而对于城外敌军的这一攻心战,柏卢城内的众人也同样无计可施。
毕竟他们不可能要求城内所有的人都捂上耳朵,不要去听这些声音。
……
……
法兰克帝国,柏卢,总指挥部。
总指挥部内,只有艾伦与埃尔文二人。
二人的脸色都是同样地差。
二人的嘴唇都因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开裂。
二人的声音也同样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变得沙哑。
“埃尔文宰相……”艾伦轻声道,“陛下有对现在的这一绝境做出了什么指示吗?”
“……没有。”埃尔文沉声道,“陛下仍旧在看着那套书……”
“这样啊……”艾伦的语气仍旧是无悲无喜,“那……埃尔文宰相,你对于目前的这一绝境,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
“看法?”埃尔文冷冷地“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和城外的敌军死战到底了!”
“死战?现在城外的敌军根本就不可能攻过来,只需要像现在这样继续默默地包围着我们,我们的军心与秩序就会自个崩溃掉。”
“既然城外的敌军不攻过来,那我们就攻过去!”
埃尔文的表情变得狰狞、恐怖了起来。
“我们怎能在一矢不发的状态下投降了布列颠尼雅人和希兰人!”
“埃尔文宰相……你应该也知道就以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来看,我们根本就不是城外的38万敌军的对手。”
“我知道!但是即使目前已经没有反败为胜的希望了,我们也要接着打!”
“要让布列颠尼雅人和希兰人看看我们的骨气!”
艾伦没有立即去接埃尔文的这句话。
而是抬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微微低下的头,朝埃尔文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如果出城与敌军进行死战,会有很多人死掉。”
“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换得所谓的‘骨气’,我不认为这是什么明智之举。”
“混账!”见艾伦竟敢反驳他的话,埃尔文破口大骂道,“艾伦!你可是城内所有守军的总指挥!难道你觉得直接开城向布列颠尼雅人和希兰人投降就是最明智的选择吗?”
艾伦没有回答埃尔文的这个问题。
仅仅只是抱持着沉默。
“总之——趁着现在城内的守军还保留着点战力,赶紧开始进行出城迎击敌军的准备!”
“等布列颠尼雅人和希兰人攻进城后,我也会率领着我所有的家仆,与这帮可恶的侵略者同归于尽!”
说罢,埃尔文便不待艾伦回答地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埃尔文离去的背影,艾伦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道:
“埃尔文也不正常了啊……”
埃尔文现在这种宛如赌输了所有家当的赌徒模样,和以往的那种沉稳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也不能因此怪罪埃尔文。
毕竟——在这样的绝境下保持冷静,实在是太难了。
艾伦仰起头,望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后,他才高声朝门外的侍卫喊道:
“帮我把鲁道夫和埃里希二人都叫来!”
“是!”
……
……
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鲁道夫与埃里希二人便双双抵达了指挥室。
“现在这种时候,我也不再搞些虚头巴脑的礼仪了,为了方便称呼,我现在直接称呼你们为鲁道夫与埃里希。”
在法兰克帝国,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能直呼他人的名字。
艾伦与鲁道夫、埃里希的关系并不亲密,他若是直呼鲁道夫和埃里希二人的名字,算是一种很不尊重的行为。
但鲁道夫与埃里希二人并没有对艾伦的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
因为在目前这样的绝境下,他们对于这种事情,也没有任何做出反应的动力与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