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真背呀……
望着面前的这名法兰克军的中级将官,塞缪尔无奈地在心中这般暗道着。
他和雷蒙一样身先士卒,率领着将兵们冲上了皇家舰队先锋部队的军舰。
一路冲杀过来,塞缪尔已不记得死在他剑下或铁链下的敌兵有多少人。
虽然已经斩杀了不少的敌兵,但塞缪尔却迟迟遇不到稍微有些身份和地位的敌将。
相比起杀兵,塞缪尔自然是更想要斩将。
哪儿人多,塞缪尔就往哪儿冲。
直到此时,塞缪尔才终于逮到了一名敌军的将官——只可惜他的等级并不高。
敌将等级的高级与否,只要看他身上所穿的铠甲就行了。
在军中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所穿的铠甲就越是高级。
塞缪尔一眼就看出了这名好不容易逮到的敌将所穿的战甲并不是什么多么高级的战甲。
但质量也不算多么低级。
铠甲质量不上不下,那便说明——此人在军中的等级与地位也不上不下。
——算了,虽然等级不高,但总归也是个敌将。
苍蝇再小也是肉——塞缪尔抱着这样的心态,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在刚才,为了能顺利逮住这名敌将,塞缪尔用他的铁链将此人的右腿的小腿骨给打折了。
失去了一条腿,使得这名敌将只能瘫坐在甲板上,用饱含着愤恨、恐惧等情绪在内的目光,死死地瞪着身前的塞缪尔。
或许是为了通过高喊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恐惧,又或许是为了在临死之前,做自己所能做的最后抗争,这名敌将深吸了一口气,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声响喊道:
“布列颠尼雅人!你们别得意!”
“获得最终胜利的人,一定是我们法兰克人!”
“等着瞧吧!”
“我们的霍尔维格大将一定会击沉你们所有人的军舰!”
“我们的诺依曼上将一定能敲碎你们所有人的脑袋!为今日战死在这的我们报仇的!”
虽然塞缪尔以前曾隶属于加百列骑士团,在莱茵战线那驻扎过,拥有着不少和法兰克军对阵的经验,但他会的法兰克语却很少。
他只会几句常用、实用的口头用语,比如——“你好”、“快投降”、“你这个混账”。
因为并不是很懂法兰克语,所以这名敌将刚才所说的这一大番话,塞缪尔一句也没听懂。
但他却听懂了一个人名。
听懂了一个……对他而言相当熟悉的人名。
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一变的塞缪尔,迅速放下手中的剑,然后俯下身按住这名敌将的肩膀,然后将他给提起。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诺依曼上将’!”
“多普勒·冯·诺依曼参与此战了?他此时就在皇家舰队的军阵中吗?!”
不会法兰克语的塞缪尔只能用布列颠尼雅语来大声质问这名敌将。
很显然——这名敌将也听不懂塞缪尔所说的话。
即便听得懂,这名敌将应该也不会去回答塞缪尔的任何问题。
用蔑视的目光冷冷地扫了塞缪尔一眼,嘴角一扯,露出一抹带着几分嘲讽之色的冷笑,随后——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嘴中冒出。
而这名敌将的脸也瞬间变成了骇人的绛紫色,并开始抽搐了起来。
“咬牙自尽了吗……”塞缪尔缓缓地将把舌头咬断、离死不远的这名敌将放下。
塞缪尔此时的脸色极其难看。
脸色难看地像是连他也咬舌了一般。
……
……
在看到格云瑟统率的先锋部队遭到联合舰队的伏击和包围后,大惊失色的奥托便赶忙下令派出援军。
由30艘战舰组成的援军,以他们所能达到的最高航速,朝深陷重围的格云瑟军急速奔去。
如果不快点脱离战场,皇家舰队的援军就赶来了。
到那时,被敌军包围的人,就变成布莱兹他们了。
因此,在见到皇家舰队已经派出援军后,布莱兹和雷蒙他们没有多犹豫,及时解除对皇家舰队的先锋部队的包围,带着他们的战利品撤离了战场。
这场战斗,以联合舰队的完胜而告终。
除了死伤了一些士兵、一些舰船轻微受损之外,便再无损失,没有任何一艘战舰受到重创或沉没。
反观皇家舰队——20艘战舰,只有11艘回来。
另外的9艘战舰皆被联合舰队所俘获。
先锋部队的指挥、奥托总帅的副官——格云瑟战死,其首级被联合舰队所夺去。
只回来了一半的部队,指挥官还被斩去了首级——说是惨败,也不为过。
虽然今日的这场战斗只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战斗,也没有给皇家舰队带来多么重大的杀伤,但今日的这场战斗却意义非凡。
因为今日的战斗,是这场注定会载入史书、在史册上留下耀眼一笔的安加湖水战中的第一场战斗。
两军之间的第一场战斗,联合军队便取得了一场如此辉煌、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极大地鼓舞了全军的士气。
相对的——联合舰队这边士气大振,皇家舰队那边则士气受挫。
若是从上方看,联合舰队的布阵就像一个朝皇家舰队展开的大怀抱。
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的各部队,悠哉游哉地驶进这个“大怀抱”之中。
宛如水滴入海一般,各舰船一点一点地溶进联合舰队的军阵。
因为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俘获了皇家舰队足足9艘船的缘故,各舰上的所有将兵的脸上都带着喜色。
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面无表情的雷蒙,他此时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微微翘起的嘴角涌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唯有塞缪尔一人仍脸色沉重。
站在舰船甲板上的塞缪尔,遥望着远处的皇家舰队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庞大船阵。
刚刚那名咬舌自尽的人所说的话,至今仍在塞缪尔的脑内不断回响着。
“多普勒?冯?诺依曼上将……”塞缪尔轻声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随着塞缪尔的呢喃声落下,一截截潜藏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片段在他的眼前闪现……
……
……
“哦哦~~铁链术呀,相当罕见的格斗术呀,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精通铁链术的人。”
……
“在开打之前,先按照我们法兰克帝国的习俗来走下程序吧——我是诺依曼家族第17代家主——多普勒?冯?诺依曼。”
……
“哦哦!你的铁链术果然很精湛呀,不论是力量和速度都好惊人啊。”
……
“只不过——和我打的话,你的战力还差了那么一点。”
……
……
“唔……”
回忆到了一些痛苦的画面。
这些痛苦的画面让塞缪尔忍不住自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自然垂下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缓缓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