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宣来到云音身旁低声道:“老祖,此事可能涉及那位……秦王,咱们还是先听听嬴族人怎么说。”
见青宣那支支吾吾的模样,云音顿时明白青宣可能知道些什么,但却不好开口。
“秦王……”云音喃喃一声,看着秦国来人,不知在想着什么。
……
碧幽谭。
素雅别致的小院内,一名身着素装的女子正低着头在为自己手中缝制好的衣裳绣上纹饰。
突然,宛如青葱般的手指被针扎出了一个小点,一颗血珠缓缓渗出,看着手指上的数个小针孔,女子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是扎手!”
轻柔的吮吸着手指,女子缓缓放下手中的细针,仔细打量起手中通体玄黑的衣裳,喃喃一声:
“你爹他们一家都喜欢穿这身,想来你也肯定喜欢。”
这就是当初被带回寒宗,然后囚于碧幽潭的寒宗圣女,慕云卿。
这时,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慕云卿并未在意,平日大概也是这个时候便会有人送来饭菜,她都习惯了。
“师姐,我们来看你了。”
缓缓将手中的衣裳放下,慕云卿转身看向推门而进的两名美妇,见自己的两个师妹正满脸兴奋的看着她,不解道:
“你俩昨日不是才来过吗?”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来到慕云卿身旁坐下,看着被慕云卿抱在怀中的衣裳,心中一酸。
这么多年了,师姐手中的衣裳也渐渐的从当初的孩童所穿,再到少年,又到如今。
师姐虽然没有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但手中的衣裳却是随着当初那个小娃娃一年年的成长,而不停的变换着。
来的时候两人都在心中为自家师姐高兴,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出头了,但真到看见师姐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师妹盯着自己怀中的衣裳愣神,慕云卿轻笑一声:“这可不是给你做的,你就别惦记了。”
“师姐,当年那个……孩子是不是有着一双重瞳?”
当初在两人前去将慕云卿带回寒宗之时,慕云卿害怕两人对自己的孩子动手,死活都不肯让两人看一眼。
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从未在两人口中提起过,回到寒宗之后,对于孩子身上的特征更是闭口不言。
这也导致嬴弈称王之后,重瞳虽为神州众人所知,但两人也都没有往那上面想过。
而慕云卿对神州诸国的事也没什么兴趣,而嬴弈又与当初的那个孩子同龄,为免师姐伤心,两人也就没在她面前提这些。
也是到了今日两人才知道当初那个孩子竟是有着一双重瞳,要是早知道的话,又何必等到如今才能让两人相认呢?
看着紧盯着自己的二人,慕云卿心中泛起一阵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不是!”
“重瞳可是圣贤之象,我可生不出。”
慕云卿又转念一想,她可从未在二人面前提及重瞳之事,为何两人今日突然问起,还认为会是她的孩子?
难道……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不安,慕云卿若无其事的拿起手中的衣裳继续绣了起来,装作无意间的问道:“难道神州又出重瞳了?”
见慕云卿这么多年了,还在小心提防着她们,两人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失落,但也能理解,慕云卿虽然是她们的师姐,但她更是一个母亲。
但两人看着慕云卿那装糊涂的模样就来气,叹息一声:
“那应该是找错地方了,不过敢闯寒宗,就算他是来找母的,估摸着也得被扔进寒潭泡上一年半载,他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啊!”
“可惜是个男子,不然凭那一双重瞳,老祖肯定会将其收入门中。”
“对啊!也不知到时哪个弟子这么倒霉,还得潜入寒潭之中打捞他的尸骨。”
两人越说越起劲,但慕云卿却听得一阵脸色发白,二十多岁、重瞳、男子,前来找母。
再是巧合也不能全巧到一块儿去,还全巧对了啊!
“师姐,我俩还有要务在身就先走了啊!”
“师姐,我们走喽!”
两女出门之后往外走了一段,然后又屏气敛息轻手轻脚的掉头回到房门前,她们倒想知道自家师姐还能不能沉住气。
而在两人离去之后,慕云卿如坐针毡,将手中的衣裳往石桌上一放,回到屋内翻找起不知被自己丢到何处的佩剑,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
看着其上布满的蛛丝,慕云卿左右看了看,看着面前的床帘,一把揪过胡乱擦了擦。
连忙向着屋外走去,一推开门,三双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的对视着。
“师姐这是要出去练剑吗?”
“刚好师妹最近在剑法上有些问题想向师姐请教,师姐可不能藏着。”
看着两人脸上的揶揄之色,慕云卿暗道一声不好,“着了她们的道了。”
“师妹,你们听师姐……”
见慕云卿还准备忽悠她们,两女也不准备再捉弄慕云卿了,老祖们可还等着呢!
“师姐,老祖和师父召见。”
“你心心念念的乖儿子派人打上寒宗了!”
……
宗主大殿之内,一片死寂,寒宗之人还没从刚才嬴族之人所说中缓过来。
秦王生母,秦国太后在寒宗?
云音和寒宗的四位老祖面色沉着,眼中都有着一丝担忧,秦国的太后是寒宗之人,本该高兴,但现在几人却高兴不起来。
若是慕云卿不追究当年之事还好,但若其还记恨着当年之事,那寒宗怕是即将迎来灭顶之灾啊!
一些经历过当年之事的长老则是心中欣慰一笑,对慕云卿的了解,她们可比老祖深,“这丫头这下算是熬出头了。”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之时,终于,一道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大门外,慕云卿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缓缓推开大门。
殿内,看着推门而进的素衣女子,嬴铭目光询问的看向一旁的嬴乾,秦国一众来人也是看向嬴乾。
嬴乾缓缓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素衣女子,心中复杂无比,暗叹一声:
“当年之事,如今再谈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