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猩红,脸上挂着温热的血迹,紧绷着神经,周遭的声音很吵,也很寂静。
“想要吗?”乌骨瓦飞向战车,抬起左手抹去脸上的血水,脸色认真的俯视着战车前的少年。
他就是宗石启的儿子?看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与杀气,眼眸眯起;此子绝不能留。
“我杀了你。”随着一声怒吼,宗祯平提气飞身上战车,手中的利刃顷刻间袭向对面。
乌骨瓦提起手中的弯刀,挡住,不料被那意料之外的重力击得后退两步,他已经感受到这个小崽子的不同寻常的力量。
稳住身形 ,不再给他机会,健硕的身躯欺身上前,弯刀直劈向宗祯平的脖颈,就如砍下宗石启的头颅那样。
宗祯平提刀挡住,相撞的那一瞬,他感受到与乌骨瓦实力的巨大差距,他单膝跪地,闷哼一声,咽下喉间的腥甜,极力的挡住下落的刀刃。
他用尽全力,向旁边移开,但那弯刀还是穿透铠甲,将他的左臂砍伤。
战车下的长枪突然刺向宗祯平,他像后脑长了双眼睛,立即旋身躲开。
乌骨瓦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手中的弯刀再次袭向宗祯平,嘴里挑衅的说“你父亲的头就是这样被我砍下来的,怎么样,你也试试我的刀快不快?”
“你们父子以同样的方式死在我手里,用你们安崇的话说这叫什么?”
宗祯平心中的愤恨陡然冲向脑门,他知道现在不能乱,不能被乌骨瓦的话影响,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能乱。
身形,实力,两人的差距都不小,宗祯平能抵挡住乌骨瓦已经不易,连日来的赶路已经让人疲惫,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对手。
但宗祯平心中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一定要拿回来!
乌骨瓦的声音再次响起“哦,是叫一脉相承吧?”
“我送你们父子俩团聚,小崽子你怎么还不高兴呢?你们安崇不是最讲究礼仪嘛,还不快谢谢你骨瓦叔。”
察觉到战场上不知道从哪儿又来了批人,要尽快解决面前这小子解决掉,打定主意,乌骨瓦下手越发狠辣。
感受到对面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心情后,宗祯平深吸口气“谢你大爷!”
趁着两刀相撞,擦出不小的火花,他左手撤出,迅速取出腿间的匕首,从下往上刺向乌骨瓦的侧腰处。
目的是达到了,同时他的右肩处的骨血清晰可见,若是再偏个几寸,就该是他的脖颈了。
乌骨瓦没想到宗祯平敢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猛然提腿用尽全力踹向宗祯平的胸口。
宗祯平应声飞出,极力抓住战车边沿才没滚落下去,他撑着身体摇晃着起身,吐掉口中的血水。
面目早已被血迹遮盖得看不出原有的模样,唯剩那双通红的眸子盛满了癫狂的仇恨,像只凶狠的幼虎,一字一句道:“我要杀了你。”
乌骨瓦抽出侧腰的匕首,森冷的俯瞰着他“杀了我?就凭你。”
“你想要给你爹报仇,而我也要替我阿爷报仇。”乌骨瓦手中的刀泛着寒意,猛然砍向他“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灭了你,以绝后患。”
那刀落下的速度,一快再快,宗祯平躲得狼狈,又一刀朝着面门斜劈下来,他已然在角落,难以躲过。
一柄长枪骤然出现,将之拦住。
凌飞用力挑开刀刃,刺向乌骨瓦,两人瞬间交战在一团。
宗祯平稳住心神,捡起他的佩刀加入战局。
连日来的雨水虽停,可天空的阴沉并未散去,冷风呼啸,像在为这片天地哀鸣。
政祉安早已从马上落地,那匹马已经为她战死,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识到的第一场战争。
用最原始的兵器,与人战斗,扑洒在脸上的鲜血还带着余温,她真切的感受到这远古战场的残酷,与星际智能化作战不同,却又那么相同。
手起刀落将离自己最近的蛮子解决后,政祉安环视一圈,在离宗祯平他们对战不远的地方有一队人马吸引了她。
那些人高高坐于战马上,一往无前,北境军的士兵根本伤不到其分毫,他们手中的武器特别像外祖父那把太平刀,但又比他的那把短一截,反倒更适合使用。
身上也穿着黑色铠甲,材质看着与周围的士兵也大不相同,还有连马都配有同类型的马鞍。
看着与之战斗的彭奇胜,也是骑着战马,穿着铠甲,却在对战中连连后退。
政祉安瞳孔微缩,沉声道:“丹琴去找把弓来。”收回视线,无奈的看向固执守在身边的傅成玉“你去找华盼将军,让他带一队人马,去那边。”
傅成玉闻言本想拒绝,这位要是在这里出什么事儿,回去圣上不得把他们几个的皮给扒了,就算是圣上不怪罪,那云国公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想到这儿,他浑身忍不住抖了抖。
下意识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瞬间明白其中的意思,转身离开。
华盼带人去了那边,终于止住那些恍若无人的步伐,丹琴此时也带着一把弓箭回来,特地说了句“箭头涂了剧毒。”
看来这不是普通将士用的了,正好。
政祉安接过,搭箭上弦,拉开弓对准那黑骑中最前面的人。
‘嗖~’
箭头触碰到那人胸膛处的铠甲后停顿片刻,便落下。
他的铠甲仅留下一个细小的窟窿,明显并未伤到他分毫。
丹琴眼眸睁大,意外的看了看政祉安又看了看那人的胸膛处。
要知道公主虽然拉不动乾坤大弓,但她的箭却可以将百米外的宫墙刺穿,仅凭这一点,即便如今不止百米,也绝不可能让那人毫发无损。
被袭击的黑骑四处张望,想要找到攻击他的人,但华盼带的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分心。
政祉安再次搭箭拉弓,只是这次她运转内力全力射出。
利箭再次射出,箭头再次袭向那人的后背,与上次不同的是,箭头刺破铠甲没入胸腔,整个人因为惯性飞下战马。
那人忍着背后的疼痛,爬起身,低骂一句“还有完没完。”就可着他一个人射是吧。
他回身朝着箭飞来的方向,隔着重重人海看到一名年轻的小屁孩站在堆叠起来的尸体上,手中拿着长弓,望见他看过去,还笑着挥了挥手。
“草!”
另一边乌骨瓦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本想拿上头颅闪人,这是他的勋章,做为草原首领的战利品,怎么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