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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即便是一身素衣也难掩贵气,言行更是随和中依然透着上位者的威仪,那雌雄难辨的容貌反倒是最不值一提的。

若他没算错,今年这位小公主也才年仅九岁。

“这个晚点再说,另外几位将军可在营中?”政祉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是等云鳌军的高层将领都来了一起说比较方便。

傅成玉:“华将军今日休沐。”

步白:“秋将军在训练。”

夏木:“爷爷去庄户上看地里粮食去了。”

几人相继回答,政祉安视线莫名的扫过他们,显然他们这是各玩各的啊。

对上她的视线,几人纷纷垂眸。

就连丹琴也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

政祉安靠在主案桌前,一手支撑在桌面,食指轻敲,那声音缓慢的在静默的大帐中响起“酉时五刻你们可能一起到这儿来见我?”虽是问,就连语气都不曾改变,却让步白几人心中一紧。

“是。”几人同时抱拳回道。

“那你们忙去吧。”政祉安挽唇一笑。

待几人快要走出营帐时,她才想起忘了件大事,挠了挠后脑勺“那啥,可以给我们安排两个营帐吗?”

几人顿住,霎时回身,傅成玉立时扬眉,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您看,是我们疏忽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凌飞兄弟,可以到我们那边去住。”

政祉安看着他此时不着调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远在京都的政念云,实在是太像了,像得想往他脸上抡两拳。

步白清冷的声音响起“您和丹琴可以到我那边去住。”

本来他们营中也是有特地用来接待那些来巡视官员的大帐,只是因为这些年压根就没机会用上,以至于里边全是些杂物,如今若是让人去收拾也来不及。

政祉安眉头微挑,并未多说“那走吧。”

反倒是丹琴,她曾经在这里待过自然知道有待客的大帐,后边的她却不知道,以至于她的眉头拧得都能夹死只蚊子。

出营帐时,傅成玉特地走到丹琴的身旁,悄声解释。

丹琴听完心中划过一丝堵闷涩意。

云鳌军这几年就像被主家遗忘的小孩,自生自灭,无人问津。

走到帐外政祉安停步看向凌飞与赵二牛“你们两个回去后,好好休息。”

这话是对两人说的,更是提醒凌飞,若是她不特意说一声,恐怕凌飞会在洗漱之后又跑她营帐外守着。

凌飞这几年确实改变不少,可他不论何事他永远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事无大小,即便是性命,无论她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将自己放在首位的想法。

不论再苦再难,受了多大委屈从无抱怨,更加不会邀功,平日里少言少语,常常被人忽视也不在意,不让他做暗处的影子,他倒好现在做起了阳光下的影子。

说他是个闷葫芦那都是夸奖。

“是。”凌飞点头,眸中的光亮一闪而过。

到达营帐,政祉安洗漱后,看着正在收拾的丹琴,微叹一声“别弄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些人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这些毛病愣是改不掉。

“知道了,知道了,您也早点睡。”丹琴笑得轻松,做这些事情早已成为她的习惯,从小跟着主子,也是她打理这些琐事,如今是小主子。

若是哪一日真不让她做了,反倒浑身不舒服。

外面嘈杂声从未断过,但完全不影响政祉安,她躺到床上看着圆锥形的帐顶,数着上面的支架“一,二,三。”

在意识模糊前,默默道;也就到三了!

秒睡这是前世就养成的习惯,倒是丹琴,回到这熟悉的地方,住着熟悉的营帐,听着账外训练的嘈杂,回忆起过往种种,唇角微勾的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何时几声鸟鸣响起。

政祉安猛地坐起声,眼中异常清明,完全没有刚睡醒时的朦胧茫然。

她看了眼离她几步远的床榻上睡得正香甜的丹琴,就连睡着了都还含着笑意。

下床提着长靴,踮着脚轻手轻脚的走出大帐,门口处站着两名兵卒,她立即手指放到唇边“嘘~”

两人会意虽然好奇,但还是将喉间欲出的声音咽了回去。

政祉安向旁边走了几步才把长靴穿上,左看看右瞧瞧,晃悠悠的就到了几顶营帐的后面。

“主子。”十二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拿出两封信递给她。

政祉安一边拆信,一边询问“师父那边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萧老已经带兵在前往丰顶郡的路上,预计还有两日就能到。”

“多少兵?”

“三万。”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十二在心中也是问候了简其倬祖上。

“去吧,今日不会有什么事,你们几个找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十二猛地抬头,直直看向她,见她认真看着手中书信,并未理刚刚自己的逾越之举,抱拳“是。”

政祉安看了眼他消失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封信看完,才慢悠悠的从另一侧走到营帐前面,天边挂着橘黄的圆球,那颜色染了半边天,微风习过带着夏日的燥,却也裹挟着山林间的草木清香,自然还有着饭菜的肉香味儿。

她深吸两口“真香哇。”也不知道到底是夸山上的草木还是肉香。

离酉时五刻还有些时候,肚子也是十分懂事的做出了反应‘咕~噜~’

声音不大,就是她耳朵比较好使,正好听见,她抬手食指刮过耳背“知道你好使,现在也不用太好使,知道吗?”

路过的士兵只看见她摸了下耳朵,然后自言自语的,相互对视之后,默默的加快了脚步。

步白的营帐本就离主帐不远,上午看见主账有地图,正好可以先研究研究。

军营里的地图可是跟普通地图不同。

守在门口的两人,见是她,两人对视一眼,也没阻拦。

上面只说这几人很重要,不要无礼却没说身份,他们想去哪儿要不用阻拦,那他们自然只能当做没看见。

政祉安一只脚都跨进去了,清澈的眸子一转,回身走到其中一位小兵面前“这位俊俏小哥,可以帮我弄点吃的吗?”

看着她眨巴的清澈大眼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小兵不自觉的挠了挠后脑勺“稍,稍等。”

明明是个半大的少年,他却不自觉的害羞起来,就连耳朵都隐隐发烫。

政祉安笑着摇摇头,双手背在身后,回身进帐。

主账中间摆放着几把木椅,显然是方便平时议事用的,右侧放着巨大的沙盘,上面不同的位置摆放着不同的小旗。

后边帐面上挂着一张四尺左右的地图,左边用木制屏风隔着,看不清里边有什么东西。

当酉时五刻众人进入大帐时看到的便是,政祉安一条腿蹲在沙盘边沿,一条腿踩着木椅,左手拿着啃了半边的馒头,右手拿着摆弄小旗帜的支棍。

像是在沉思。

进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丹琴无奈的上前“主子。”

一遍没应,“主子?”

政祉安收回思绪,看向众人“都来拉!”

默默地收回长腿,顺手将上面的鞋印用衣袖擦掉,嘿嘿一笑“腿太长,腿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