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西跨院，贾宝玉惨叫声传来。
“老爷，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王夫人不断求情的声音传来：“快去告诉老太太，老爷要打死宝玉啊...珠儿，我的珠儿啊...你死的好惨啊。宝玉...啊...”
贾宝玉心脏差点炸裂，这次他的老子打他，可是下了死手！
不再是竹鞭，而是木棍！
一棍子又一棍子，贾宝玉一边惨叫，却又不敢逃...
他也逃不掉。
“老爷，宝玉也是被蛊惑的，他原本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都是珍哥儿父子蛊惑，才会去那种地方...”
王夫人一边哀嚎着求情，一边帮着贾宝玉开脱：“宝玉不仅被蛊惑摔断了腿，还要承受千夫所指，他已经够可怜了...”
以前吧，只要老爷打宝玉，自己哀嚎着珠儿，老爷就算是不住手，也会气消大半。
今天老爷发了狠，就算是哀嚎着珠儿，也没有住手，只能卖可怜。
贾政满脸涨红，眼珠子都红了。
这个孽子，自从出生之日起，就没少给他惹祸。长大之后文不成武不就不说，还在老太太的偏爱下，几乎成了一个废物。
以前打他，都会有老太太护着。
棍棒之下出孝子，这次在西跨院，距离老太太远着呢，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逆子：“混账！”
贾政打累了。
贾宝玉不嚎了...有些发呆，有些发傻。
王夫人哇一声哭了：“宝玉，我的宝玉，这是被打傻了...老爷啊，宝玉有什么错，不过是被人蛊惑，琞哥儿媳妇，竟然以分家之后，小事府中不管，任由宝玉被唾沫淹死吗？”
“啪...”
贾政一巴掌将王夫人拍倒，伸手指着王夫人，脸皮哆嗦着，不善言谈的贾政，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王夫人：“你...你...都是你...”
王夫人傻了眼，贾政自诩一个读书人，极少会动手打他...这次竟然出手打了她，还下手这么狠！
“老...老爷...”
王夫人有些懵，站起身来吩咐银钏收拾东西：“贾家一家子欺辱二房，老爷不敢反抗，只敢在这里耍威风。宝玉这样被冤枉，这样被羞辱，老爷不敢在贾琞媳妇那里争辩，好...我去王宅寻求帮助！”
“少了你贾家，宝玉也有人护着！”
王夫人命人扶起贾宝玉：“备车，我要回王宅...”
贾政喘着粗气，被气得胸膛起伏，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混账！”
你儿子闯了祸，只想着开脱，只想着遮掩，只想着帮他洗脱罪名，这样下去，他只能更废！
瞧瞧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文不成武不就，他...靠山都没有了哇。
......
“宝玉挨打了？”
这边，王夫人等人离去之后，秦可卿就将贾迎春几个姑娘，叫来了荣庆堂。
这边刚要离开，就有婆子将西跨院的事情禀报完毕。
贾母顿时起身：“做老子的不像老子，老子娘不像老子娘，一个惹祸，一个只知道打人...没有被打死吧。”
“回老太太，二太太带着宝二爷去了王宅。”
婆子抬头看了一眼贾母，这次可以确定，老太太还是疼爱宝二爷的。
“哼...”
秦可卿冷哼一声，婆子被吓了一跳。正在担心的贾母，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
秦可卿微微一叹：“老太太，任何一个家族底蕴都是有限的。如果一个家族子弟，不思让家族强大，只是想着依靠家族为非作歹，败坏家族名望，如此家族难以长久...”
“这件事情起因我知道了，宝二爷因为什么出现在教坊司，我不想过问，我只知道结果，贾家子弟在金陵城，将贾家脸面丢尽...”
秦可卿看向门外：“如今神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宁国府每天都在被臭鸡蛋烂菜叶扔，荣国府要不是因为公爷有了灭国吐谷浑之功，怕是难逃厄运...一个家族爷们，自己惹出来的一些事情都不能解决，只能依靠家族，如此废物，没有道理浪费家族资源，帮他抹除祸患...不值得...”
“贾家不吝啬赏赐...”
秦可卿言语生硬：“家族也需要规矩，包容也是有限度。就好比蔷哥儿，想要做买卖，家族支援千两银子，比如家族环哥儿、兰哥儿，家族给予国子监名额...只要奋进，家族不吝啬帮助...而一些只能耗损家族资源的蛀虫，贾家一次两次包容，十次八次包容，一个人如此，两个人如此...十个八个如此...就算是公爷未来封王，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一个家族，非是为一个人服务，贾家如此庞大，身为贾家主家，理应为族人谋福。”
秦可卿扶着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的贾母：“老太太，如果不如此，贾家...迟早会沦落平庸，不复今日荣华富贵。”
贾宝玉太废了。
在国子监内，是有名的呆瓜，只想着脱离国子监的束缚，从未向着好好读书。
在国子监，那些勋贵子弟，从来不会与他结交，那些真才实学的监生，更是看不起这种勋贵子弟。
不能为家族争光，只能给家族抹黑...
秦可卿记得以前，自家相公曾经评价过贾家子弟，其中对于贾宝玉的评价，只能排在倒数第二，尚且不如纨绔哥儿贾蓉。
贾蓉在外还有狐朋狗友，还有些事情能够自己解决。
贾宝玉呢？
除了以前他还在荣国府地位超然的时候，一些族人亲眷恭维他，他连一个狐朋狗友都没有，真正的朋友更是没有。
作为勋贵子弟，就算是狐朋狗友也是勋贵子弟，玩一块儿去，未来也算是一种友谊，也算是一种人脉。
狐朋狗友都没有，贾宝玉到底多废？
但凡值得培养，秦可卿也清楚，自家相公绝对不会放弃族中，值得培养的哥儿。
瞧瞧贾环与贾兰，族中其他做生意的子弟...
贾宝玉只想着后宅中，与姑娘丫鬟玩耍，心思何曾放在过家族传承，为族人谋福的想法上来？
以前，秦可卿还想着，毕竟是勋贵子弟，不会如此不堪。
现在，秦可卿算是看清楚了，自家相公对于贾宝玉的评价，还是给了三分面子的。贾宝玉，甚至远远不如自家相公评价那般。
贾元春唉声叹气，他是很喜欢，很疼爱自己这个弟弟的。
只是，这个弟弟，她期待的太高，让她一次次失望...
林黛玉与薛宝钗，还有史湘云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算了...”
贾母坐下之后，有些落魄：“就当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历练吧，他...也该长大了。”
也该长大？
贾宝玉十三岁了，年后十四岁了。
这般年龄，其他勋贵府上的哥儿，有的已经成婚。
而贾宝玉还是如此毫无担当与责任。
贾母也很失望。
秦可卿陪着贾母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开：“大姐，我有些话要与你聊。”
回到荣禧堂，贾元春已经恢复如常。
宝珠，则是拿着一封密信交给了秦可卿：“夫人，贾玖交给夫人的。”
“大姐先喝茶。”
贾元春不知道秦可卿叫她做什么，只能点头。
秦可卿打开密信，看了一眼之后，脸色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