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怎么答呢?
散步?
谁没事在大马路上散步啊。
偶遇?
谁偶遇不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还鬼鬼祟祟地藏墙角啊。
那实话实说,跟踪?
想被许誉拉黑是吧。
余茵脑子里百转千回,也没琢磨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还是莽撞了。
就应该让司机把出租车开在小区门口蹲着,守株待兔看他今晚进不进那个小区,不该以身试险的。刚怎么没想到?
余茵沉默,半天憋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没什么耐心的男人冷冷地看着她,客气地直接给出结束语,“不要跟着我。”
语气很差,说完就走,毫不留情。
他没有再管身后的余茵,似乎完全不在意一样,形单影只地穿过半条热闹的长街,在她的视线里头进了小区。
余茵抬头看小区的名字,确实是学姐说过的那个。
他毫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了他的地址,除了厌恶,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只是用毫不拖泥带水的方式将她隔绝在他的生活圈子之外。让余茵知道她没什么特别的,他不会对她做的事有任何意外的情绪。
也是,他曾经是经历过隐私泄露、网暴和各种无下限追私手段的明星,这些对他来说见怪不怪了。
余茵还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包里的手机催命一样地震动。
备注父亲的男人,在电话那头用温和又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要求她周末回家,最好是今晚就回来。
余茵也想回家,实际上她一点原主的记忆都没有,如果不是这通电话,她甚至不知道今晚要去哪儿。
她在电话里乖巧地答应了,并且礼貌地表示现在时间挺晚的,她一个人不安全,能不能来接一下她,随后流利地报出了自己所在的地址。
——许誉小区的名字。
电话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会儿。
是她猜错了?
她以为她这个身份是没什么经济大权的富家小姐,虽然手上没什么可用资金,但衣服和鞋子、包都是名牌,连手上随便绑着的不知道是真用来缠头发还是做装饰的发绳都是大牌。家里经济情况应该还不错,是有司机的吧?
好在没等她乱想,那边沉声说了句好,让她就近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大概要四十分钟。
余茵答了好,礼貌地说了声“再见爸爸”。
谁知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好半天才“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余茵在一个小时后知道了对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小姐,这么多年了,你没有喊过老爷一声爸爸,你知道你刚刚喊了他,他有多高兴吗!”中年司机一路上嘴就没停下来过,“父女哪有解不开的仇啊,他和邵夫人结婚,说是感情,也不过是为了事业更上一层楼,跟和您母亲的年少夫妻,不一样啊!”
余茵听得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地敷衍了两声。
司机恨铁不成钢,像是狠下心索性摊开说:“您别傻,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啊!”
余茵这个“小姐”确实是个没钱的小姐,她正想说话,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一笔银行大额转账到账短信。
——尾号8888的银行卡到账元。转账方备注:拿着。
?
嗯?
一连串的数字,余茵认真数了一遍,八千万,再结合司机的话,和跟刚刚电话那头沉默寡言的男人如出一辙言简意赅的留言方式。
是邵音的亲爸无疑了。
余茵正色,收回反驳的话,对司机认真地说:“您说的对,我以后不那样了。”
有了钱,她再想多了解一些许誉的信息,就容易得多了。
车驶向半山的别墅区,门里有门,一路上车外的风景像误入了皇\/家陵园。余茵在心里一对比,好像比上个世界的余家有钱。
车停,有人上前开门。
余茵躬身下车,一眼就看见了门口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他看见余茵,马上皱起眉,说:“怎么瘦成这样了?上学这么累就不上好了,去什么实验室,想做什么家里不能给你开个公司?”
这就是……
有钱又受宠爱的感觉吗?
余茵对这个霸总爹很满意,笑眯眯地走上去,“不累啦,很轻松,老师同学都都我很好。”
男人的眉眼瞬间舒展开,“那下周要不要请你们同学喝个下午茶,老爸来安排。不对,好像不太好,送点礼物吧?你们这些学霸喜欢什么礼物?老爸也不知道。要不你问问你们老师,项目缺钱吗?我投点钱。”
“孩子刚回来,你让她先喘口气行不行啊老邵!”
女人自他身后出,一身婀娜有致的短旗袍,能看出年龄,但不减她的韵味和美丽。余茵心里暗暗猜测,这应该是她的后妈,那个司机口中的邵夫人了。
刚好一个姓吗?
“妹妹,进来。”她冲余茵招手,态度亲昵,“刚让阿姨给你做了顿宵夜,哥哥今天刚好也回来了,你们一块吃吧。”
哥哥,她还有个哥哥?
这一大家子人真多啊。
余茵用余光关注着邵夫人旁边的亲爹,中年男人从邵夫人出现起,就一脸紧张地看着她。那样子,好像是怕她翻脸?
也是,对自己的亲爹再娶如此不满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后妈有好脸色呢。
余茵想了想,冲邵夫人点了下头,客客气气地说:“好的,阿姨。”
只是这样礼貌疏离的语气,话落,就在邵夫人和亲爹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明显的惊喜,还有放松。
饭桌摆好了,放着两副餐具。余茵婉拒了想陪同她用餐的一腔父爱无处释放的霸总亲爹,接受了邵阿姨第二天晨起一起连普拉提的邀约,入座吃饭。
邵阿姨说哥哥去洗澡了,让她先吃。
余茵能隐约地从那他们的对话里猜测出来,那位哥哥应该是邵阿姨和前夫的儿子,霸总亲爹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不亲昵,但算得上爱护。
她边想边夹起一个蟹粉小笼,一个不注意被喷溅的汤汁烫了舌头,刚“嘶”了一声,玻璃水杯递到了手边。
骨节分明的一只手,白得晃眼。
她喝了一口,才侧头回头去看那个“哥哥”。
“邵旸?!”
她惊得差点又咬到舌头。
俊美的男人在她对侧坐下,对她直呼其名的行为见怪不怪,显然早已适应她这个任性的妹妹不礼貌地对待她,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