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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故事5:势必要拿下的男人(11)

这事当年闹得挺大的,对面的主播用这种方式碰瓷的大小主播不少。打得过就可劲儿欺负,可劲儿嘲讽,让粉丝去对方直播间带节奏;打不过就装傻充愣。偏偏还有人吃这一套,直播间粉丝一群懂哥,天天嚷嚷着“电子竞技,兵不厌诈”。

余茵都不想多说,那是兵不厌诈吗,那是臭不要脸。

那是他亲妈知道了都得后悔怎么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看着对方黑着脸下了脸注销了账号,余茵心里积的那口恶气才散了。那感觉就像是夏天闷了一身汗,浑身又热又黏,突然绿荫下吹来一阵凉风,毛孔瞬间打开了,头发丝儿都降了温。

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

free不见了。

他们三个都没有添加free的私人联系方式,平时联系都是通过游戏内部的聊天功能,free也不是每场直播都参加,一般都是他们看到他在,尝试性地拉一下。

他有空就会进队,没空就会拒绝。

初时三人并没有意识问题的严重性,注册新号后把好友添加打开了,在直播间嚷嚷着让free看到了加好友。

但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过去了,他们同意了一大批自称“free”的好友,一进队一开麦都不是他。

——free不见了。

在率先毫不犹豫地为了余茵这个知之甚少的网友删了号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也没有。

许多蹲在余茵和谢辰直播间的free粉丝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不跟free玩了。

余茵的新视频下面开始有人言之凿凿地质问,是不是free没有把主播队伍的最后一人打死,所以他们内部闹不和了。

这个离谱的猜测竟然得到许多人的赞同。

余茵和谢辰重复解释过很多次,他们是因为联系不上对方,所以才没有一起玩。

可在很多粉丝眼里,这个理由比评论里的那个猜测还要离谱。

“你们不是朋友吗?”

“直播里表现得那么熟,连个私人微信都没有吗?”

“演子。”

在他们三个找来别的主播联动时,弹幕里的言辞会更激烈:

“怪不得踢了free,他不开播给你们带来不了收益是吧。”

“想组固定队伍,free走了给你们的主播朋友腾位置是吧?”

那段时间挺难熬的,大飞刚签了平台,试播了一场被骂到崩溃,哽咽着匆匆关播。

谢辰每天直播之前都要反复做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才敢开播,随口一句“希望今天少挨点骂”,被解读成卖惨,又开启新一轮的网暴。

余茵越来越沉默,面对着满屏的“打榜打赢了把朋友输了”这种话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们私下有过很多猜测,可能free是中考、高考的学生,打完那一把被父母收了手机,没办法联系他们。又或者就是他们最不想承认的现实,free不想跟他们玩了。

“会不会是出了意外?”

大飞惴惴不安地说了一句,被另两个人激烈地否认。

“不会!”

“不可能!”

所以——

余茵看向对桌好端端坐着的岑驭。

他不是中高考的年纪,是不会莫名其妙地丧失行为能力的正常的成年人。

“当时为什么再也没有出现过?”

余茵的表情不算好看,她也不想流露出这种埋怨和愤怒的表情,坦白说她内心是开心的,看到久别重逢的朋友,珍宝失而复得一样的心情。但她控制不住。

好想打他啊,狠狠揍他一顿。

当时她甚至搜索了世界各地的新闻,地震、火灾、车祸,各种意外事件。不安地祈祷里头千万不要有一个是他。

岑驭:“骨折了。”

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袖口,露出的右手手背上赫然有一道浅褐色的疤,再看另一只手,也一样。

这样子,很像是捧着手机时,两只手一起被人从侧边拿利器砍了一刀。

谢辰轻轻“嘶”了一声。

菜鸟和cc对视一眼,脸色凝重,就连容简也是一脸土色。

余茵惊骇于大面积的伤口本身,“你这是意外吗?”

衣角被人扯了扯,容简摇了摇头。

“怎么都这个表情。”岑驭把袖口放下,盖住疤痕,轻描淡写,“我妈弄的,她不太支持我玩游戏。”

大飞狠狠吸了一口烟,欲言又止,反复几次,“当年那传闻是真的啊?”

“我家人把我送去网戒中心?”岑驭松散地笑了下,“我记得当年是上了新闻的啊,俱乐部还发了声明,怎么你们还觉得是传闻?”

“因为过于离谱了。”

旁边的大飞闷闷出声,旁边的几人附和地点头。

容简看余茵似乎还不太理解,小声在她身边解释:“之前又神退役的很突然,据说是他父母不同意,觉得他有网瘾,把他绑去网戒中心了。”

网戒中心。

余茵的脑子里闪过在网上看过的各种报道,心里的愤怒一浪接着一浪,终于忍不住出声:“十年前你十七八岁,你父母那么做,尚且算他们愚昧。两年前你二十五六了,在家玩个游戏被砍手,你家里人是疯子吗?”

谢辰一僵,看着岑驭的脸色,打着圆场:“确实有些父母思维方式很落后,跟不上时代,free的父母是太愚昧了……但是疯也不是疯吧,就是可能不太理解我们年轻人在做什么。”

岑驭指尖夹着烟,静静燃着,烟灰落在他衬衫的下巴,他弹指抖落,“他们确实挺疯的。”

他喝了点酒,不足以有醉意,却还是莫名起了倾诉欲,多少年没跟人说过的话突然想说了。

“我打比赛那会儿国内电竞行业还没起步,打个比赛,好点的赢个千把块钱,坏点的还要自己补贴路费。也没现在的场地,基本上都在网吧,烟熏火燎的,也确实,按我妈的话像是街头混混改了名换了地儿。”

“我那会儿也上头,为了打比赛,跟家里闹的天翻地覆的,还没去上学。在网戒中心待了半年,出来了,上了大学,学了金融,进了证券公司。”

他嗤笑一声,“赚了钱。可我一碰电脑就被骂不学无术,一拿手机我爸妈就要站在我后面不停地问我在做什么。是挺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