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处理了一段时间国事,奥德里奇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两圈。
事情都是处理惯了的,可是帮着他处理事情的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幺蛾子出现,让他头疼不已。
怎么母亲在位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敢扎刺儿呢?
心累。
心累的奥德里奇就去找母亲讨安慰去了。
玛丽瞪着可怜巴巴伏在自己膝盖上不想起身的儿子,觉得孩子越长大越不可爱了。
阿奇个子很高,体格也不柔弱,那么老大一个人恨不得将自己团成团儿被抱在怀里,这画面好看吗?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玛丽在位时,臣下都是她用惯了的人手,玛丽熟知他们的能力和局限,用人的时候自然不会让其负责并不适合的差事。
奥德里奇新上位,自己培养的人才有限,肯定需要一阵子的磨合。
“我知道,但是还是觉得好心累。”奥德里奇将脸埋在母亲温暖的手里,嘟嘟囔囔。
看着委屈小狗一样的儿子,玛丽自然是要哄他开心了,于是旺妲嬷嬷最拿手的菜肴、庄园的滑草场、来自热带的美味水果、玛丽亲自编织的宝石护符、来自退休大臣的建议……庄园的好东西都向他完全敞开,奥德里奇玩了大半天,才开开心心地带着一堆东西跑了。
玛丽……
自己似乎是被套路了?
这小子连老婆孩子们都没带,专门跑这里享受母爱来了?
玛丽嫌弃的看了一眼儿子飞快离去的背影,透露着一股怕她反应过来的心虚。
哼,接下来一个月,她决定要出门玩玩了。
现在的玫瑰庄园实在太吵了。
心腹手下们都是闲不下来的性子,这些日子都有了看重的好苗子,做老师做的不亦乐乎,看着他们教导学生的样子,也让她想到了自己的老师。
圣紫罗兰那么大,她要去看看。
于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大家齐聚到女王的小花厅,却只见到了笑眯眯的旺妲。
“陛下嫌弃你们太吵了,带着波比去玩啦。”
什么!陛下出去玩居然不带我们?!
众人看见玛丽留下的纸条,全都沮丧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们日子过得不错,忘记了陛下是个喜欢安静的性子,难道是女王觉得他们太烦了所以才“离家出走”的吗?
那么谁负责陛下的安全护卫工作呢?
罗伊一下子眯起了眼睛,一旁的撒普兰雷丁也环视了一周,多鲁塞西也在,杰·穆尔也在,伦纳德呢?
伦纳德怎么也不在?难道是陛下专门带走的……
伦纳德可是很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的。
实际上,玛丽在马车上见到一脸老神在在的伦纳德时,也有点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玩?”
伦纳德有点意外,“原来是出去玩吗?”他一脸无辜,“我跟车夫说好每周去一趟夜莺剧院,他告诉我车辆刚刚全部检修过一遍,随便我挑哪辆……”
每个月检修的日子提前了,而且女王的专属座驾也消失了一辆,还是朴实无华最不显眼的一辆,伦纳德抱着凑热闹的态度过来瞧瞧,结果等到了一个大惊喜。
波比真是对伦纳德佩服的五体投地,“杜特大人真是敏锐。”
既然伦纳德都知道了,必然是要赖着一起走的,他本来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知道要出去玩肯定撵都撵不走,玛丽也就听之任之了。
不过也来不及让他回去收拾随身物品了,伦纳德也不在意,跟着女王哪里会缺东西。
女王只带了波比和车夫,马车也只是两匹马拉着的小型车厢,看样子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他很快将其他的思绪抛到脑后,愉快的拿出一副随身携带的小巧麻将,“一起玩吗?”
旅途无聊,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三个人玩了半天的麻将,波比一直在输。
最后把二十粒瓜子输完了不说,还欠了好几粒。
她的肩膀塌了下来,有点沮丧。
玩耍性质的牌局还输这么多,只能说是今天的运气不怎么样了。
玛丽笑说,“辛苦啦,中午多吃点吧。”
伦纳德顺势将面前的烂牌一推,掀起车厢的窗帘往外看,日头高悬,竟然真的已经到了午间。
一路上走的十分平稳舒适,伦纳德只以为是车架防震效果好,原来他们竟然一直在远离主路的偏僻小道上行驶吗?
周围一片荒地,只有大片野草和开得茂盛的小野花。
王都附近还有这么大片未建设的土地吗?
还是说马儿的脚程快,现在已经离开了王都的范围?
沉默寡言的车夫卸下了做饭的用具和食材,伦纳德往外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
“这里是奥普索?”他快走几步,到路边仔细观察地上的野花。
没退休之前他时不时会到周边的国家探访,奥普索乡野间独有的落檬花,他也是看过很多次的。
奥普索距离普兰可是有好几天的距离呢,一个车夫带着两匹马,和一个沉重的车厢,就这样从王都郊外走到了这里?
而且就半天时间,开什么玩笑!
两个人都看向玛丽,只有车夫淡定无比,带着马儿吃草去了。
玛丽摆摆手,“问就是马儿日行千里。”
面对这样敷衍的回答,波比和伦纳德无言以对。
好吧,陛下不想说,证明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但是又不介意他们知道,想来自己是备受信任的。
最起码比留在庄园的那些人受信任!
脑补了很多事情,成功说服自己的两个人表面淡定,内心却火热无比。
魂不守舍的吃了一顿饭,大家就继续上路了。
“车夫……好像没有吃东西。”波比迟疑地说。
“不用管他,他吃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
伦纳德眼中闪过好奇,但是最终没有说什么。
有了心理准备,两人时不时便看向外面,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路上常见的颠簸仿佛不存在一样,马车行驶的又快又平稳。
他们很快便抵达了此行的第一站,奥普索璀璨大教堂。
“你怎么只带了两个人就来了!”汉米顿又惊又喜。
他前些年收了奥斯蒙和伯特家的几个孩子做弟子,去哪儿都带着他们。
其他人得了职位后都四散各地任职去了,唯有有一个孩子不那么聪明机敏,但是憨厚认真,汉米顿怕他受欺负,便一路跟着他。
就像当年达内尔老师跟着他一样。
那孩子在璀璨大教堂做神官已经好几年了,这里是光复派的地盘,距离普兰也近,他和老师的家族都在普兰呢,有什么事见着也方便。
汉米顿知道玛丽退位了,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去普兰住一阵子,没想到玛丽先过来了。
“想念师兄了呀,就过来看看。”玛丽开玩笑。
师兄妹两个在一起,满脸笑意的说了半天话。
现状都好,两人说着说着,便说起了往事。
达内尔是两个人都敬爱的老师,汉米顿现在想起他的去世,心里还是很难过。
他收了学生以后,更加体会到老师当年的心情,聪明的学生怕他们行差踏错,不那么机灵的又担心受了委屈,没有一个能放心的。
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够像玛丽那样,小小年纪便能够做出一番成绩,身后还有众多靠山的。
不过他也没有那么焦虑,各人有各人的运气,现在的光复教派,可没有原教派那么腐败,现在原教派已经没落,再不是人们首选的信仰了。
说来也有趣,玛丽和凯丝是原教的圣女,如今又都被新教封为圣女,这恐怕是教派历史上最特殊的两个女性了。
尤其是玛丽,以圣女之身,又加冕女王,恐怕是空前绝后的荣耀了。
不过他想,玛丽应该并不在意这些。
她的特别,更在荣耀之外,特殊的是她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