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羽的视线落在河对岸坍塌的高墙上，条顿骑士团的人已经用沙袋和泥土填上了一部分进攻时产生的缺口，他偶尔还能看到堑壕中不时出现的尖顶头盔。
两军隔河相望。
这群日耳曼人似乎找到属于自己的‘共识’，并用这个共识临时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
这对于联军来说是个坏消息。
“用殖民时代的技术来打堑壕战...”高羽咂吧了一下嘴，放下望远镜：“真是有创意。”
他在三号棱堡上找不到可以发起进攻的缺口，手持火枪和弩箭的尖顶头盔士兵在躲在废墟上铺起的沙袋中，时刻准备对抗跨河进攻的联军部队。
联军一时半会也拿这些躲在堑壕中的敌人没什么办法，他们的重型臼炮在和要塞重型火炮的对峙中甚至处于劣势地位。
这帮人挖堑壕还挺厉害的。
联军尝试过用浮空石制造的舰船从空中发起进攻，可这个时候谁还没有几支空中部队，联军的浮空石舰船只要出现就会被条顿骑士团的空中骑兵逼回去。
就算投入全部的空中部队想要取得优势也收效甚微——空中部队没有下降到一定高度发起攻击，他们投下的炸药包就会被风不知道刮到哪里去，而如果下降到200米的高度，对方的火枪兵和符文弩手就不会干瞪眼了。
战况非常焦灼。
攻城的重型臼炮没用，兵力优势因为隔河而没办法发挥出来，联军的空中数量优势也因为对方也进入了火器时代而被削弱。
“高，情况怎么样？”趴在一旁的亡灵领主灰夏问。
“只能期望天上的朋友帮我们解决这玩意了。”高羽摇头：“跨河，要塞，甚至不缺补给，神仙来了也打不下。”
纵使他们的部队不会出现真正的伤亡，但也经不起这么个消耗法。
任何一个真正上过战场的军官看到要塞群都会直摇头。
“如果我们没有办法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攻下这座城市，后方的意见是划江而治。”灰夏说：“传令的说要留足够的时间在几个关口设置防线，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划江而治，联军不太想接受这个方案，现在打下来的土地显然不够联军几百个领主分的。
至于让已经有领土的东方防线领主让出自己的土地分一部分给联军领主，那更不可能。
而失去了这次机会，安稳下来的他们又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组织起一支这么大规模的联军...
“瘟疫方案呢？”高羽问：“亡灵法的疫病炸弹准备得怎么样了？前两天不是在讨论使用瘟疫的事情？”
用尸体制造瘟疫攻城是历史上的部队常用的攻城手段，联军也想到了这个方法，他们希望用瘟疫削弱条顿骑士团的城防。
“没用，他们内部有不少牧师，我们几个亡灵领主轮番丢尸体进去没用，瘟疫炸弹刚刚落地就被高热净化。”灰夏说：“为了制造毒化瘟疫炸弹，巫妖都累趴下一个，我手下的巫妖告诉我...这种情况还不如多制造一点普通的亡灵侵蚀炸弹，靠爆炸造成杀伤。”
至少亡灵的侵蚀炸弹落地能够像高爆弹一样带走附近士兵的生命，而不是像瘟疫炸弹一样刚刚开始喷毒就被火球术、圣光术用光和热就地清除。
瘟疫被从表单上划去。
“环岛同盟援助的突变兽效果怎么样？”高羽问：“我听说在昨天的试探攻势联军把那群东西丢到战场上了。”
环岛同盟也援助了联军一些突变兽，从灵长类到犬科和猫科动物，拿联军的战场当试验场测试出最适合作为突变蓝本的生物。
突变兽的蓝本和注入剂分开存放，当需要发起进攻的时候再给它们注入针剂，让突变兽在还能够保持理智的时间里突进到敌人的阵地中。
环岛同盟需要真正的战场来帮助自己发现突变兽的缺陷。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被血肉轮机殴打了一轮的缘故，他们所研发的突变兽全部都是投入战斗后敌我不分的种类...不过和一群身体机能被强化后狂暴而破坏力十足的三米以上的怪物步兵相比，敌我不分只是一点小小的代价。
‘突变狂暴：移动速度+20%，作战效率+33%，伤害承受能力+33%，死战不退。’
‘嗜血饕餮：通过进食少量恢复伤势。’
唯一比血肉轮机要好的就是，指挥员能够通过信息素来引导突变兽群攻击一个固定方向。
“你说那些大老鼠和大猫？效果不错，但把援助的生化兽储备都消耗干净了。”灰夏说：“我昨晚还看到他们的要塞炮直接对着自己阵地开火，那玩意敌我不分，我们也没办法让人压上去。”
“真麻烦，该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我们没多少时间。”高羽说。
还有一个方法，他心想。
高羽在等待回信。
等待天空之上的回信。
标准矿业为自己的部队提供了用不完的炸药，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直接把这些炸药顺便‘快递’到敌人的防区中，就像是‘基洛夫空艇’一样。
和联军拥有的劣质浮空舰不一样，云上人拥有真正的，可以被称得上舰船的浮空舰。
他也见过那些落在地上的浮空舰为他们卸下炸药包，也见过环岛同盟的大型运输舰为他们带来一批又一批的物资，云上人的舰队比地上的舰队更加成熟完整。
高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天上的势力能不能收到自己的请求，收到了之后又不知道会不会批准他的请求。
淅淅索索的声音从旁边的灌木传出，他转过头。
有八条大长腿的猎蛛和他大眼瞪小眼，长着细绒毛的猎蛛甚至被高羽瞪着后退了两步。
“嗯，哪来的猎蛛？游骑部队应该不会到这么靠近前线的地方来吧？”高羽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猎蛛这种高机动小东西应该是配给游骑兵部队的，根本不会送到前线的对峙堑壕当中。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战斗小组，精灵、人类、亡灵的配置当中没有猎蛛编制。
他们属于攻坚冲阵部队，一般不携带猎蛛扩大自己的侦察范围，毕竟猎蛛在投入高烈度战场的一瞬间就会被蒸发掉。
所以这只有可能是其他领主的部队。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树林深处压紧自己军帽的灰衣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