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如铅雨般的霰弹离膛，长恒漠然的看着朝舰群袭来的骸骨造物，它们没有血肉束缚，也相应的失去了血肉能给予的力量与支撑。
不在意那骇人骨架与袭来的威势，它也只是一个有着较为完整翼膜供给它飞行的架子。
它们所依仗的风势会替士兵们完成最后一步。
借由骨蝠们进入扑击风而将舒展开翼膜撕个粉碎。
在亡灵领主下达攻击指令的下一刻，骤然增大的风压撕碎它们本就脆弱的翼膜，它们无声的哀嚎着，徒劳的在云中挣扎。
明明没有失去控制，明明亡灵生物还存在于链接之中。
他们却无法遏制灰白色的亡魂在重力的牵引下坠落。
在坠落中与亡灵领主因为距离过远而断开连接。
它们失去供自己翱翔的翼膜那一刻，就已经是期货死人中的一员。
千米的坠落只是生命的最后放映。
直到它们穿过厚如棉絮的云层，如冰雹般硬着陆在地面上摔个粉碎。
在灵魂连接之中彻底熄灭。
少数翼膜损坏不严重的幸运儿得以投掷出自己身下挂着的球形投掷物，或是一只迟钝不觉的持剑骷髅。
以能量冲击波与破片为主要杀伤的投弹无法穿透运载舰厚实的舱壁，只是徒劳的为最外层的可替换钢铁护层留下一道显眼的灼烧痕迹。
持剑骷髅倒是相当麻烦，虽然它们不能对舰体造成任何伤害，但会停留在无法不好清理的顶部游荡，时不时还用手中刀剑敲打钢铁护层。要么等待使用霰弹的友军来为他们清理，要么从前舱和后舱通向机身中爬出去自己清理。
丢完投掷物的骨蝠也同样，他们那再锋利的骨骼利爪也无法穿透外侧钢铁护板，就算穿透钢铁护板，也有一层木质支撑结构在等着它使劲。
新建造的所有浮空舰都用上了李岩所提供的优质木材，而较老的浮空舰则依旧是用普通的木材加钢铁。
长恒擦拭着手中枪械，将一枚全新的定装弹用铁纤推入膛中。
对方追杀了他们的人一路，那他可不能这么轻轻松松就让他们离开。
这是空舰部队第一次交战。
来都来了...
“各舰迅速汇报损伤状况...一二号火炮巡航舰新指令，目标进入四百米距离后再次开火。”
这一波攻势已经被他们化解，剩下的小猫两三只无法对运载舰舰体造成威胁，接下来该轮到他们行动。
四百米，不但是75炮的最佳攻击距离，还是30炮可以开火的距离。他有九成把握在对方进入四百米的死亡距离后利用各舰火力将他们全歼——他们可不是那种距离越近火力越弱的舰船。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靠近到四百米的死亡距离。
让炮舰静默，让对方以为自己伤亡巨大的骨蝠俯冲能够起到效果，继续靠近。
长恒举起步枪，检查。
这枚定装弹与其他的定装弹都不同，定装弹的纸壳上涂着橙黄色的一横标识。
“一号舰的所有火炮跟随我的曳光弹开火，二号舰优先打击距离最近的敌方单位，指令下达完毕。”
穿甲燃烧弹，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这种为了反制装甲而诞生的特种弹药。
虽然叫穿甲，但其穿甲能力相当存疑，不过燃烧效果相当不错。
这种特种弹药命中目标后会造成局部烧蚀，只需少量命中能够极为有效的摧毁机械的关节和连动结构。
汽与钢的世界可以凭借他们优秀的机械技术量产，可领地做不到。
但系统依旧为他保留相关的弹药制造技术，而这一技术被学院长拿去稍微改进了一下，让它可以燃烧的更加迅猛，燃烧时间也更长。
杀伤力不高，距离远的话甚至会在它抵达前燃烧殆尽，但可以在空中留下一条显眼的弹道轨迹指引其他部队的集中打击。
学院长已经和他解释了很多在不同金属环境下生长出来的特殊晶矿燃烧弹装药释放出来的颜色不同，它们燃烧后在空中留下的轨迹颜色的有不同。而他只在意什么时候可以拿到改进版本的鹰眼术，冒险者们的鹰眼术观察距离还是太有限。
总之他得到了一枚可以用来指引部队齐射的特殊曳光信号弹。
如果他手上这把14毫米的长枪指引效果不明显，他会立刻跑去拿个30炮装上这种标记弹药对目标开火。他又没办法动动手就给整个舰队下达集火指令干掉对面的指挥旗舰，一个有效的替代方案就很重要。
以一人之力击沉战舰这种事情不太可能，但他只需要为己方的火炮巡航舰指出哪艘是敌方的指挥舰就完全足够。
六门快速开火的75炮会帮助他完成剩下的事情。
比如把目标撕个粉碎什么的。
就比如，现在。
距离，四百米。
距离，三百九十米。
“果然，一堆白骨里面，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
长恒将机械瞄具锁定目标，肩膀抵住长枪，架在舷窗上。
“下次记得给自己带一点伪装。”
骤然爆发的橙色弹道在空中划出一道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