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早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向惟桉。
他又不是眼里只有主人的小狗狗。
在向惟桉第一次看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
身为系统的他曾经无处不在。
有摄像头的地方就有他的眼睛。
望舒无数次怀念过去那段化身数据洪流,在网络中穿行的愉快时光。
好在人类的身体也并非一无是处。
他的这具身体五感还算是敏锐,当然也有可能是向惟桉的视线太过炙热。
他看到了那辆因为红灯而停下的豪车——车牌号码很特别,是特别到当初望舒搜索过一次后就马上记住的地步。
红灯变绿之后,那辆车就发动了。
望舒以为向惟桉走了。
直到现在。
他朝那辆车走去。
他知道人类喜欢讲究隐私,从外面是没办法看到车内的情景,但车里的人可以看到车外的。
他故意径直走过去,顶着他化了妆,看上去格外妖艳的脸。
而向惟析小狗狗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向惟析马上就要看到车牌的时候,望舒猛地转身,挡住了向惟析的视线。
车里的向惟桉心跳如鼓。
他不敢,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他知道此时此刻,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站在他车前的人看不到车里的他,但羞耻感还是笼罩了他。
向惟桉想和黑暗融为一体。
而望舒岂会让他如愿。
吊桥效应是怎么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
他要用同样的手法让向惟桉对他印象深刻。
“望舒……”
眼巴巴跟在望舒身后的向惟析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在想什么。
在被无聊两个字击碎后,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给我一个机会。”好半天,向惟析才组织好了自己要说的话,“你不讨厌GAY,也不讨厌我,不如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试一试,没准你就会发现我的好?”
“我不是王婆,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有很多的好处。”
“我会唱rap,民谣我也很喜欢,我还会弹钢琴,我可以给你伴奏。”
“哦,我会做ppt和海报!你去巡演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做宣传海报,等你上台了,我能给你放ppt!”
“我很熟livehouse的!我肯定能做好你的ppt小弟。”
向惟析搜索枯肠,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望舒却在心里倒计时,当他数到100的时候,他低声笑了笑:
“问问你哥吧向惟析。”
“什么?”
向惟析听到望舒笑的时候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小一秒,他被打落地狱。
他哥?
向惟桉那狗?
向惟析看着望舒让开身子,映入他眼帘的是熟悉的车牌号。
一瞬间,他有种社死的感觉。
在心爱之人面前伏低做小,和在自己哥哥面前对着心爱之人伏低做小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向惟析冲到车前,抬脚就去踹门。
砰——
各种情绪交织涌上心头,让他失去理智。
“向惟桉你这个混蛋!”
他没办法朝望舒发脾气,但不发脾气怎么做一个rapper?
他用手去掰车门,用脚去踢车轮:
“FxxK!你给我滚下来!”
向惟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觉得体面,他长久以来保持的完美“君子”形象在这一刻崩塌。
什么样的哥哥会跟踪自己的弟弟?
他不是控制狂,但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控制狂。
明明深处黑暗,向惟桉却有一种赤身曝光在烈日下的感觉。
他坐在车里,无法动弹。
他愚蠢的弟弟还在暴怒的踢打着他的车,他眼角的余光却好似看到了一个笑。
一个笑?
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蔓延。
他侧头。
不远处,那个玩偶一样的青年正对着他笑,笑得讽刺,就好像他是一个臭不可闻的垃圾。
偏他的眼睛一片幽深,什么都没有。
向惟桉低头,拿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他打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暴怒的向惟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向惟桉维持着自己好哥哥的形象没有反抗,他只是把自己的手覆在他蠢弟弟的手上:
“向惟析,如果我说这只是一个巧合,你信吗?”
“你当我是傻子?”向惟析一个字都不信。
向惟桉叹气。
他的眼镜被他留在了车里,他抬手,用一种谁都没有想到的方式解决了他愚蠢的弟弟。
他一个手刀打在了向惟析的脖子处。
后者本能收手,他捂着被打的地方,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就摇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个头并不矮的小狗倒地,激起了一点点的灰尘。
天很晚了,酒吧里的客人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他们的这点动静并没有引来旁人。
向惟桉摸出口袋里的白色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才抬头去看望舒。
望舒没有动,还站在刚才的位置,只是脸上的笑没了。
向惟桉无奈的笑了一声。
他把帕子收好,走向望舒。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向惟桉再次闻到了水蜜桃的味道。
“让你见笑了。”
向惟桉柔声说道。
“我这个弟弟脑子不太好。”
他又笑了一声,没了眼镜遮挡,他说“弟弟”两个词的时候眼里冒出来的恶意让望舒看了个正着。
有意思。
向惟桉的人设之一就睡弟控。
可他真的喜欢自己的弟弟吗?
好像不是。
那恶意望舒绝对不会看错。
他最最亲爱的宿主最喜欢攻略那些对他满是恶意的人,他喜欢被虐,所以身为他的系统,望舒最快学会的就是如何从一大堆任务中为他挑选最适合他的任务。
弟控竟然讨厌自己的弟弟。
果然,向惟桉很会伪装。
望舒没有开口,他平静的看着向惟桉走到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
后者站定,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轻笑着开口:
“我和他不一样。”
“望舒是吗?”
“我挺喜欢你的。”
“一年内,给你出一张唱片,一千万买断,你觉得怎么样?”
望舒没有回答。
向惟桉摇了摇头,他说:
“听不懂?”
“一千万跟我一年,我帮你出一张专辑,如何?”
“神经病。”望舒吐出三个字。
他转身,还没跨出一步,手腕就被向惟桉握住了,那力道之大,望舒竟然挣不开。
“嫌少?”向惟桉的右手紧紧抓着望舒的手,他凑上前,鼻子在望舒的脖颈处微微动了动,“两千万呢?”
“小孩,我不喜欢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望舒冷漠的说道:
“真是抱歉,我对你的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
“做人不能太贪心的。”向惟桉松开自己的右手,他改用它去掐望舒的下巴。
望舒任凭他掐了。
他凝视着向惟桉的眼睛,那里很黑,如同地狱一样黑:
“你真是一个斯文败类。你弟弟就在那里。你怎么敢当着他的面和他喜欢的人说这些?”
“所以,你的回答是?”
“不用两千万。”望舒勾唇,他吐气如兰,“玩玩而已,只要你敢,我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