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奇妙的湖面,全貌如同一口巨型大锅,给人看上去似那天地间的一方奇景,与其他的山河湖泊格外不同,十分特别。
“总共九条灵泉,灌入这湖泊之中,难怪那妖兽能达到化凡境,等等...这方天地,难道说?”
姜尘自落下开始,就一直使用神识探查这片湖泊,发现自己的境界上限似有松动,这才反应道。
“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芷洛疑惑道。
“嗯!这湖泊区域内竟然能是此地最完整的一方天地,我果然没猜错,九灵泉眼,灵兽护池,就是此地,传闻世间有座化凡池,可洗凡尘劫,化去凡胎,十分玄妙,不过却无人见过,看来就是此处不假了。”
姜尘在仔细打量后发现,那池中竟然是一条金色鲤鱼,头有鸡冠、眼如狮虎、凤尾、四鳍、龙鳞,一看就非凡物。
“应该是金龙鱼,看样子怕是已经快达到化凡境了,它面前那颗珠子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载具,现在正在炼化中,怕是一但成功,便会化作黄龙,这鱼体内应该有黄龙之血,待我取来,替你铸剑。”
芷洛还未反应过来,姜尘一跃入了湖底,强大的一道气息扑面而来,让他都有些惊悚道:
“好强,果然不亏为化凡池,好强大的凡尘念力,到是一处不错的化凡连心之所,这小丫头还真是福缘深厚啊。”
想到这的姜尘,到是有点自嘲起来,想自己曾经若是能找到这样一处地方,怕是会更早化凡,踏入凡尘仙境。
这丫头刚准备合道,就有这等机缘,到是个有大气运者。
“也不知这丫头在上界是否与他有关,姬家!呵。”
突然,那只金龙鱼一口吞噬掉眼前的珠子,发出一声水波,低沉的音波摄人心魂,让姜尘皱眉道:
“想化龙,休想。”
一道剑气,划破了深水中那道阻力,直接冲向了金龙鱼,下一秒就被金龙鱼的金色龙鳞挡住,发出一声巨响。
“好坚固的龙鳞,许久没同境一战了,正好这方池子规则完整,便陪你玩玩。”
“飞剑问道,万剑为影!”
直接姜尘悬浮在湖底中央,以五行之气罐体,催动自身天地法则,化为无数幻剑,以玄气引其上,化虚剑为实体,凝聚千万剑,飞扑而去,势如破竹,连绵不绝,有种万里杀人于无形,一剑成万剑成,飞剑问道,无穷无尽的气魄,冲向了金龙鱼。
只见那龙鱼也不示弱,一道强大的水压,将它身旁的湖水压到了极致,吸入腹中,一口喷出,如同一颗水弹,射向姜尘的飞剑一击。
中途那水弹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千变万化,密密麻麻,与姜尘的每一道剑气来了个硬碰硬。
“居然修双法,到是小瞧你了。”
水弹之中融入了大量的土属性能量,这让姜尘冷笑,继续道:
“再接一击,飞剑化三千。”
只见姜尘以十二种灵力为基础,化身一柄绚烂的七彩五色剑,引动无这方天地数天雷滚滚,五行倒转,风起云涌,寒冰呼啸,毁天灭地的一击,带着强大剑意,有种势不可挡的架势,冲了过来。
然而那金龙鱼毫不示弱,继续凝聚出一颗巨大的土属性护盾,档在前面,越来越厚实,后借水浪压缩,在盾后形成了一颗超大的水弹,准备随时反击,似乎信心十足。
经过那一重剑袭来,龙鱼的土遁砰然裂开,一颗巨型水弹喷发而出,如同卸开的水闸,巨浪似海潮冲散了巨剑,击向姜尘,让姜尘眉头紧锁!
千钧一发之际,催动天地间的一丝冰属性法则,改变了法则之力,聚集所有灵气与冰灵根之上,将那道强大能量,形成一面冰冻之盾,让周边瞬间开始凝结。
“姜尘哥哥...”芷洛有些紧张的看向湖底,心中有些担忧。
不过下一秒便之间那潮水般的水弹喷出来的强大能量,在触碰冰盾瞬间,就形成了僵持,似乎被吸附在冰盾上一般,让那道水柱冻结成了一根长长的冰柱。
龙鱼见状,发出一声低鸣,波纹震动之下,一道无形神魂攻击,从龙鱼那波光粼粼的向冰柱扩散而去,让其裂开,摧枯拉朽的冲向姜尘。
“仙音神魄斩...”一只如同姜尘一般无二的元神出窍,稚嫩的脸庞却如同十几岁时的模样,白衣飘飘,手拿一柄普通木剑,对着龙鱼方向挥出去一道软绵绵的攻击。
“不要小看这一招,千剑万剑,离不开这一招一式,你若能将此剑招千锤百炼,便能幻化千招万式。”
一段父亲曾经教他练剑的画面拥上心头,比起曾经那个少年,现在的他早已经脱胎换骨,剑意大成,返璞归真,一剑之力,可撼动群山,若不是这方规则压制,怕是能将此地毁掉。
这也是他手下留情后的效果,湖面上的冰碎裂,一道浪涛,如同锅里翻涌起的热浪,沸腾到了极致,冲上天际,四散开来,芷洛赶紧退后,躲开了那些沸水,不然定要淋成个落汤鸡不可。
“好强,姜尘哥哥的这一剑居然带着一丝道运,所谓的仙境,怕也不过如此吧。”芷洛在旁观战整个打斗过程,从中受益匪浅,也领悟到了一丝真正的剑意。
“一剑生万剑,万剑始为初,我的剑意到底是什么?姜尘哥哥曾经不思劳苦,教我日夜练剑,是为了让我保护自己,那我又是为何练剑?”
当芷洛想到这,姜尘已经冲出了湖面,拿到了那颗珠子,和一滴黄龙精血,走了过来,见芷洛在发呆,故而看出来什么,便等在了一旁,没有打扰。
“咦!姜尘哥哥,你怎么样?”
“领悟完了?”姜尘没有回答,而是避重就轻的突兀来了这样一句道。
“啊...呃!”
“领悟剑意非一日之寒,急不来,呐,这是那颗珠子和一滴黄龙精血,如今你已经有三滴精血,加上这珠子,我为你互道,你利用这方完整天地所化出的灵泉洗礼,便会少走许多弯路。”
“现在吗?”芷洛一愣。
“嗯!就现在。”
直接见姜尘如此坚定,也没有犹豫,准备下池。
“这湖泊名为化凡池,里面有很强的凡尘念力,你最好有个心情准备,否则会影响你的道心。”
芷洛停在湖边,看向湖面的倒影,从迷茫变的坚定,想到了曾经的一段誓言:
“我曾经说过,我要保护姜尘哥哥,保护雪儿,保护大家,我需要变的更强,我可以的。”
虽然眼前的姜尘已不在是曾经那位弱不禁风的老人,而当他见到姜尘恢复修为,一剑撼动天地规则时,便已经知道,那个说书人口中的一代绝尘,道剑宗宗主,他回来了。
他并非世人说的那般为情所困,软弱无能。
他知道那位老迈的先生从此不再需要他来保护。
可她却忘不了那些宠爱,这是她来到这片大陆上,第一次感受到的情感。
不过当她刚刚看见那一剑斩化凡龙鱼时,他也因此领悟到了另一种东西,那便是坚定,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是无法挥出那一剑的。
“嗯!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姜尘听到这些心中确实很欣慰,但依然是那般严谨道。
一只洁白玉足,踏入那波光粼粼池中,那一刻她只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渗透她的皮肤,如同针扎般,麻痒难耐,并发出了呻吟...
“凝神静气,固守本元,我会在你完全踏入化凡池后,解开你身上的护盾,这方天地的压制会一并降下,到时候会有些难受,你需要自己扛过去,否则便会被拖入凡尘念力之中,无法自拔。”
姜尘见她在适应那池水,便一并提醒道。
“嗯!放心,我能扛得住,来吧。”
姜尘也没在犹豫,虽然有些担心,但这是她一跃化凡的机缘,能否获得这番机缘就看她自己了,能做的他已经都做了。
下一秒芷洛便整个身体融入到了化凡池中,那些衣物如同被焚烧般,随着进入水池而化作灰尘,身上的护盾也在姜尘施法下,随着她一块消失。
洁白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让人沉迷,换做旁人,谁能禁得起这番诱惑,但作为一个经历凡尘俗世,化出一方世界的凡尘仙人,自是不会在意这些,反而皱起眉头,观察起她的一举一动来。
“你...你转过去!”
虽然被这池水渗透时,有些难受,不过还未完全融合,作为凡尘念的影响,芷洛还是看见了姜尘的眼神,有些羞涩道。
“稳住心神,莫动凡念。”
芷洛被这一提醒,这才恍然,回神道:“嗯!”
虽然沉入湖下的芷洛,只露出肩甲以上部位,脸上还是有些微红显露出来,到是让她有些羞耻心作祟。
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经过那难忍的池水浸泡,身体已经开始吸收那些池中的念力,五光十色各种各样,缓缓冲入到了芷洛体内,让她表情一变再变。
开心、愤怒、悲伤、恐惧、倾慕、厌恶...种种变化依依浮现。
一副回忆画面出现在芷洛脑海里,那是一道一道的凡念。
“先生当真要送给芷洛?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那是初遇芷洛,二人顺水推舟,随波逐流,在轻舟溪河上,姜尘将那枚戒指送给了芷洛,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开心...
“晦气!死乞丐,力气还挺大。”
那是小芷洛帮先生打酒时,遇见的可恶掌柜,被姜尘护在身下,抗下所有,让她愤怒,却无能为力。
“先生,我是芷洛啊,你看看我,你醒醒...”
那是她加入道剑宗以后,时隔多年在那清河郊外渡船时,遇见后的一幕...
她寻找先生多年,终于找到了他,却发现他凄惨的样子,落魄的衣衫,心中充满了愧疚!
当她得知先生与妻子夏禾的感情故事后,也为此悲伤了许久!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同身受,理解何为悲,何为遗憾...
而自那以后,她便发誓要保护先生,要变的强大,却再无恐惧,心中有了一份坚定,又何惧那些鬼魅。
但第一次遇见清河城,在后山遇见的那些白骨嶙峋,骷髅成山的情景时,还是会感受到何为恐惧。
只不过那一丝恐惧,眨眼便消散了,以后每每遇见更强大的妖邪,便能更加坚定。
“这些都是十分昂贵的法器,先生真的忍心将其送给止落吗?”
“属于你的,谁也拿不走,都是你的,没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这些东西会随着你的境界提升而解开威力,若是将它所有封印解开,这一界怕是没人能与你匹敌,你可明白?”
这是第一次收到先生的礼物,脑海里那些记忆,如同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那一刻她似乎觉得自己就是夏禾,是他的妻子,也因此对眼前之人,有了一丝倾慕...
“父亲!这种废物,比蝼蚁都不如,哪里是我们道剑宗的创始人,你别是看走了眼啊,这天下相同之人何其之多,他这般废物,即便是那道剑宗创始人又如何,不过是个没有尊严的废物罢了,连个女人都护不住,呸...”
这是在她被抓以后,姜尘来救她时的一幕,当她看见姜尘那一刻,她是激动的。
当她看见姜尘被辱时,她是愤怒的。
当她看向那些欺负她,欺负身边人,欺负眼前的那位守护过她的先生时,她是厌恶那些人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那么讨厌一个人...
“诶好咧,姜尘哥哥,芷洛告退...”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欲,在她被先生所救,回忆那脑海里,夏禾与他之间那段如胶似漆的感情时,她动了欲念,被夏禾察觉,最终给了她一个理由,让她去自渡。
夏禾明白,想要过这一劫,就得先过了自己那一关,凡念易动难消,阻拦只会适得其反。
若是不让她去经历,便无法让她得到,不得到又如何放下,夏禾为了不让她变成阻碍道途的执念,故而助了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