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你怎么了?”
小男孩缓缓来到楚瑜面前,微弱的月光照耀下,他的脸浮现手指长的伤口。
头发一根根往下掉,鲜血从头发断口喷涌而出。
不一会儿,小男孩整张脸沾满了鲜血。
“啊!!!”
楚瑜吼了起来。
眼前的哪是小男孩,分明是会动的尸体。
“对不起!忘记开灯了,是我啊,姑父。”
小男孩边小跑去开灯,边继续说道。
“姑父说过很害怕夜晚姑姑突袭你,是我。”
话音刚落。
小男孩打开卧室的灯。
昏暗的灯光照亮下,小男孩脸上的伤口消失,头发还在,如正常可爱的孩子。
“姑父,是我啊!”
楚瑜看清小男孩的脸,松了口气,小男孩还是那个小男孩。
旋即语气重了几分。
“都几点,这个时间找我,你不困吗?!”
楚瑜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轻了,接着说。
“你不睡我还要睡,给我......”
楚瑜想要说出滚字,可眼前的小男孩头上开始流血,一如刚进门的时候。
楚瑜硬生生收起后半句话。
小男孩不好意思笑了声。
“对不起这么晚找姑父,可是我想看你画画,上个月那幅画,说画好给我看。”
“过了这么久,应该可以给我看了吧。”
小男孩抱着楚瑜的大腿,撒娇似的口吻说。
“好嘛,姑父的画最好看啦!”
楚瑜生怕小男孩再出刚才的状况,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行吧,你去看看吧。”
小男孩得到楚瑜的答复,笑嘻嘻的小跑到画架前,画架上放着一幅画,用白布遮盖着。
画架旁放着各种颜料,周围全是颜料散落的痕迹。
楚瑜的卧室里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其他是画画用品。
小男孩激动的拉起画布,白色的画布在空中飘起,落在地上。
一幅绝美的乡村夕阳油画出现在小男孩和楚瑜眼前。
夕阳下。
装瓦房旁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简单的格子衬衣,女的穿着透气的丝绸衣衫。
二人相互搂着,望着山上即将消失的太阳。
“好看!太好看了!”
小男孩用力拍手,年纪太小了,所认知的词汇里,只有好看是他最高的赞美。
楚瑜看呆了。
这么美丽的油画,是他读书时候梦寐以求的作品。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位美术生,画着心中想像最美的油画,理想是当一名至少能糊口饭吃的油画师。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大学毕业出来找工作后,到处碰壁,根本没有适合他的岗位。
所画出来的作品一文不值,没有伯乐看上。
面包不足的情况下,只能向现实低头高贵的头颅,找了份中规中矩的工作。
每日八点上班,九点下班,拿着稍微比普通人高一点的工资。
唯一庆幸的是,他孤身一人。
没有贷款,没有父母妻儿要抚养,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这幅画真美......”
楚瑜快步来到油画前,轻轻油画上凹凸不平的颜料,每一笔在出动他的心。
完全忘了身旁的小男孩,忘了他还在?事件?当中。
半个小时过去。
楚瑜放下手,感叹道。
“这幅画是我见过乡村画里,最美丽的一幅。”
同样也是楚瑜心中最理想的生活,每天和心爱的人在田间里过着休闲的生活。
“看完记得盖回去。”
楚瑜身体不受控制的说出这句话。
小男孩捡起地上的沾满颜料的白布,轻轻盖到油画上。
楚瑜察觉不妥,伸手要抓住这张白布。
然而白布已经覆盖在油画上,紧密相贴着,染料污染整幅油画。
“不好!”
楚瑜抓住白布,往上一扯。
巨大的力量扯起油画,油画从画架掉在地上,各式各样的染料侵染着,乡间油画变成混沌。
惨了!
楚瑜记得第4条规则,原主人的物品不能损坏。
该怎么办呢?
小男孩站在一旁,低着头,“对不起,白布染上其他颜色。”
楚瑜狠狠咬牙,抬起手,一巴掌拍过去。
啪!!!
小男孩顿时摔在地上,左脸鼓起来,却没有哭,站起来,继续承受楚瑜的惩罚。
楚瑜继续抬起手,内心告诉他,再打下去没用,当务之急是把这幅画画出来。
“只要画回来,就不算损坏!对了绝对没错!”
楚瑜找来椅子,油画布和小男孩手上的画笔,开始作画。
小男孩在一旁协助楚瑜拿地上的颜料。
渐渐的。
楚瑜脑海里回忆起小时候。
父母为了让他成为出色的人才,培养他各种各样的兴趣班。
周末连上五堂兴趣班,早就对这些所谓的兴趣班厌恶,唯独油画课,是他的最爱。
每次油画课黑着脸进去,笑着脸出来。
有一次不小心打翻老师的作品,父母花了大价钱去赔偿,但没有去惩罚他。
他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日日夜夜画着老师的作品,不休不眠画了五天,最终昏睡在画架上。
“呵呵呵,貌似找到儿时候的感觉。”
楚瑜脑海回想着乡间油画,想起儿时的不多的快乐。
至少是为自己的热爱活着。
不用承受上司的刷锅,同事间的责骂,生活带来的压力......
只需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快,给我青色和茶色!”
小男孩慌忙从地上捡来两种颜料,挤在画板上。
楚瑜快速涂均匀,往画布上继续画......
随着最后一笔点上,油画终于完成,与之前的乡间油画无比相似,却又有种渴望的情绪在里面。
“呼!”
“终于画好了,跟之前的一样,算是没有损坏了吧。”
楚瑜瘫坐在地上,右手颤抖着,多年没有执油画笔,重新执笔画起来,却压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小男孩凑近画布看去,摇了摇头。
“姑父不对啊,你的油画跟之前的不宜一样。”
楚瑜似乎听到画中油画,脸色微变,努力去解释。
“画画不可能一模一样,总会有不同的地方,行了,你回去吧。”
楚瑜不想小男孩继续待在卧室里,担心发生其他岔子。
小男孩依旧是摇了摇头。
“你画的话根本不是姑父画的画,姑父的画比你柔和很多。”
顿时。
小男孩冰冷的说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话,抬起头,用奇怪的笑容望着楚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