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雇的两辆,所有人坐上去都不会挤。
怕两个胖墩墩过于兴奋会控制不住自己,没让他们跟带病的二老和朱氏一辆。
好些日子没回家,初宝归心似箭,一个劲问童逸:“逸哥哥,爹爹他们的伤好了吗?”
在镇上医馆照顾了好几日的童逸道:“好的差不多了,王大夫说只要待上两三日就可以回家。”
听到这个好消息,躺在车厢里的初宝开心的来回打了个滚,“好耶,爹爹他们的伤好了,坏蛋也被抓起来啦!”
“还有一件好事。”稳重的童逸难得卖起了关子。
初宝一骨碌爬起来,“啥好事?”
“猜猜,”童逸给出提示:“是初宝之前一直期待的事。”
“期待的事?”初宝小声咕哝。
她玩心大,忘性也大,托腮想了半天一点头绪没有。
心中有了答案的童辰开口:“是不是学堂开课了?”
童逸嗯了声,笑道:“回到村子,辰辰和初宝就能去读书。”
“哇呜~”初宝发出不小的惊呼,兴奋的手舞足蹈,“读书读书,去学堂读书咯!”
识海里的七七心想:读了书就不再是小文盲,等它不在的时候,初宝可以自己看字买系统里的东西。
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官道上,里边时不时传出小娃娃稚嫩的童音。
这条归家路长而远,却令人身心向往。
官道直达水平镇,马车摇摇晃晃,颠簸的初宝屁屁疼,好在屁股底下铺有厚重的毯子,没那么难熬。
比起四面漏风,只有一块光秃秃硬邦邦板子的牛车,马车要舒适上许多,跑的也快。
“糖葫芦,甜滋滋的糖葫芦嘞,一串五文钱。”
“糯米糕,软糯香甜的糯米糕……”
车窗外传来叫卖的喧嚣。
初宝趴上窗沿,脑袋伸出去看,“到镇上啦!”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行人格外多。
避免冲撞,马车以龟速缓慢前行。
童逸抓住初宝腾空的脚踝,“进来些,小心掉下去。”
“不会的,我抓的特别稳。”半边身子探出车窗的初宝咯咯笑出声。
见她如此开心,童逸没扫兴,手上加大力道,防止初宝摔出去
自从家中出事,大哥便说初宝情绪持续低落,吃饭都不香了。
对方好不容易这般开心,就由着她去吧。
赶集的人流大,花了不少时辰才到医馆门口。
想见爹爹的初宝不用旁人抱,一个跳跃下了地,火急火燎往医馆冲。
慢悠悠从车厢下来的童老太失笑道:“跑这么急,可是知道你爹在哪间房?”
“不知道。”初宝一个急刹车停在那里,眼巴巴瞅向童逸。
搀扶童老太的童俊开口:“小逸先带初宝进去,爷奶这里有我们。”
“好,带初宝进去我再出来。”童逸没耽搁,领着胖墩墩进屋。
好多天没见过童老二的童辰小跑着跟上,想看看爹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病房中,童家三兄弟排排坐,无所事事唠嗑,精神头瞧着不错,完全看不出来遭过罪。
初宝进来时他们聊的兴起,一个比一个笑的灿烂。
“爹爹,我来看你了!”
见童老三,她永远是用跑的,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
“慢慢,会摔。”童老三动作迟钝的过去迎接,他腿上有伤,走的极慢。
初宝的速度却很快,要扑进他怀里前及时停住,在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泪眼汪汪的张开双臂讨抱,“要爹爹抱。”
分开的这些时日,初宝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于初宝而言,童老三是很重要的存在,跟七七不相上下。
“好好,抱抱。”童老三蹲身,想要把初宝抱起来。
不成想她的小脑袋瓜摇成了拨浪鼓,“就蹲着抱,不起来。”
俊哥哥说了,爹爹身上有伤,不能提重物。
自己那么重,绝对不可以让他抱起来。
初宝小心翼翼埋进童老三怀里,双手轻轻的揽住他的脖子,用脸脸去蹭他没有受伤的左脸颊。
然后摆正脑袋,去看他印有两道鞭痕的右脸,含泪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吧嗒吧嗒掉金豆豆。
“是不是很痛,给爹爹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初宝心疼到近乎哽咽,撅着小嘴,很轻很轻的吹气,生怕一用力童老三就会疼的龇牙咧嘴。
身上的伤口早已结痂,有所动作时才会疼,童老三看不得初宝哭鼻子,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爹爹不痛,初宝不哭。”
“哭成小花猫就不好看了。”坐在床沿的童老大看着这一幕,酸溜溜道:“初宝偏心,眼里只有爹爹,没有我这个叔叔。”
“就是就是,偏的没边了。”童老二跟着凑热闹。
见状,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的童辰扭扭屁股走向童老二,吃味的不行:“爹也偏心,我都站老半天了,愣是没看见!”
“你进来时就瞧见了,”童老二抬手刮了下儿子挺翘的鼻尖,笑呵呵道:“怎么,初宝的醋也吃?”
“谁会吃她的醋!”童辰脸皮薄不承认,挨着他爹坐下。
眼也不眨的上下打量对方,看他都伤到哪了。
童老二的伤都隐在衣裳下,因此童辰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好把目光转向大伯和三叔的身上。
二人脸上均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大伯的伤势要严重些,纵横交错的鞭痕贯穿整张脸,看上去尤为触目惊心。
童辰的年纪到底还小,根本看不得亲人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他的眼中很快聚满泪水,再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滑落,滴进领口消失不见。
等童家人全部进屋时,便看到童辰和初宝一抽一抽的哭,童家三兄弟手忙脚乱安抚。
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两个胖墩墩压根听不进去,哭的快要厥过去。
一直哭可不行,童老太正要上前安抚,却瞥见大儿子脸上的伤,当即老泪纵横,像无数老母亲般步履蹒跚挪到童老大跟前,苦不堪言道:“我的儿啊,受老大罪哟……”
朱氏亦是泣不成声,目光落在童老大的脸上,心疼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