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两不是小数目,白富贵怕不说清楚会挨村民骂。
说他趁杨家没人,就昧掉银子,欺负孤儿寡母。
“我们晓得,银子放富贵身上,我们放心。”
白富贵的为人大半村民都知道,比起银子放在杨家宗亲手上,他们更愿意放他手上。
白富贵诚恳道:“那就成,剩下的事劳烦几位长辈上心了,待三日一过,就安排村里的小子们抬棺下葬。”
老人们摆摆手,说这事交给他们,一定能办妥当。
白富贵这才安心的回家吃午饭,接着去村口等薛老道。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半道上被绊住了脚,左等右等不见他来。
耐心快要耗尽时,身着黑色道袍的薛老道姗姗来迟。
他的胡子浓密且长,左手拿有拂尘,肩上挎着包袱。
不等白富贵上前迎接,他嗖的一下到了近前,“半道被一妇人纠缠算命误了时辰,久等了。”
震惊映在脸上的白福贵忙道:“道长肯来是我们村的福气,何来久等一说。”
只道听途说薛老道厉害,今日一见,那些人果真没夸大其词。
“事不宜迟,开始吧。”
薛老道取下包袱放桌子上打开,拿出锈迹斑斑的几个铜板和龟壳,还有不少杂七杂八认不出的物件。
“劳烦了。”
白富贵自觉退到一边,和几个跟来的汉子站一块儿观望。
薛老道绕着村口走了一圈,不紧不慢捏指演算,嘴边嘀嘀咕咕别人听不懂的术语。
就在白富贵几人看的一头雾水时,童老头悄声走到他们身后,一脸严肃的看薛老道。
在杨家帮忙的童老头时刻留意白富贵的动向,逮到他出院门就跟上,谁知被元老爷子喊住说了会儿,这会儿才赶过来。
薛老道突然开口:“村子没有问题,近日发生的都是正常现象,因果轮回不可逆,世人都在正轨上行走。”
一汉子问:“没有脏东西?”
“老道说的很清楚,并没有脏东西。”薛老道把目光移到童老头脸上,笑道:“倒是你这老儿印堂亮如辰光,福运是我一生中不曾见过的好。”
“此话怎讲?”童老头心头一紧,尽量不让自己显的紧张。
“天机不可泄露。”薛老道捋捋胡须一脸高深莫测,他侧头对白富贵道:“你们村子上方有层化不开的乌云,视为大凶。”
白富贵的脸色刷的就白了,“那该……”
薛老道插话:“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老道不白收你们的银子,送句话给你们。
莫要不听世人言,要有一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
“走了,你们慢慢顿悟。”
薛老道说走就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走到十米开外,速度快的晃眼。
没听懂的众人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村民道:“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干啊?”
另外的村民附和:“三两银岂不是白花了?”
稍有脑子的其他人没应,不断在脑子里思索那句话的意思。
奈何脑子不够用,半天弄不懂其中深意。
……
“莫要不听世人言,要有一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
躺摇摇椅上的初宝循环念这句话,小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哇?”
阿爷怎么会问她那么那么深奥的问题?
“不知道就算了,过来穿绣花鞋。”收完尾针的童老太喊她。
“这么快就好了!”
初宝翻身滚下椅子,边脱鞋边跑过去。
没到童老太跟前,脚底板黑的不能看了。
童老太扶额摇头,“拖鞋干啥,脚脏了还不是要洗。”
脑袋里只有新鞋的初宝没想那么多,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我着急了嘛,谁让奶做的鞋那么好看。”
童老太脚边凳子上,一双小巧的浅粉色绣花鞋放在那里,两朵大花开的娇艳。
只一眼,初宝就喜欢上了。
“就你小嘴叭叭的甜,去灶房洗脚去,不然新鞋该脏了。”
“好嘞,这就去。”
有童老太舀水,初宝很快洗完脚脚,迫不及待穿上漂亮的绣花鞋,衬的她越发娇小可爱。
“好好看哇,谢谢奶!”
欢喜的初宝想蹦蹦跳跳庆祝,却没舍得那么做,她小心挪着小碎步,避开泥巴去给童俊和童老四看。
“俊哥哥四秀叔叔,你们快看,奶给我做的新鞋,上边有好看的大花花。”
童俊怕四叔孤单,一般都会在屋里陪他说说话,这会儿也不例外。
正说到阿爷带回的那句话就被打断。
他没有不悦,仍笑着应道:“的确好看。”
童老四认真看了又看,才下结论:“不错不错,鞋子很配初宝,大花开的也很漂亮。”
“嘿嘿……”初宝跟童老三似的傻笑,“奶做的大花花最好看。”
她走到熟悉的位置,背对床,抬手手喊童俊:“哥哥抱我上床,我想听你们讲话。”
童老四调侃:“先前不是能自己爬上来,这会儿怎么要抱了?”
“因为我懒呀。”初宝不知道害臊为何物,眼巴巴等俊哥哥抱。
抱过几回的童俊轻易摸到她的位置,手放到腋下用力抬起,薄唇无情的吐出二字:“小懒猪。”
“我就是小懒猪呀,辰辰和六六也是。”
初宝承认的同时不忘拉一人一狼下水。
坐床边悬在半空的脚脚来回晃呀晃,两朵明晃晃的大花跟着晃动,越发好看。
“别动,掉下去没人接的住你。”
童老四说这句话时眼里里闪过一丝哀伤。
习惯眼盲的童俊没什么触动,摸索着按住小人的肩膀不让乱动,“乖乖坐好,摔到床底可疼。”
“昂~”
俏皮的小奶音传到耳中,童俊的笑意越发浓。
他挺想看看小姑娘长的什么模样,能这般听话可爱,还会替自己出头。
想到这里,童俊唇边没了笑意。
看过的大夫无不说他的眼睛治不好,怕是一辈子也没机会看看初宝了。
还有爱他护他,不愿放弃他的至亲。
不能晃脚脚玩的初宝苦恼的问:“阿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哇?”
没琢磨明白深意的叔侄齐齐摇头。
童老四手痒的抓抓翘高的小揪揪,“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初宝只要负责开开心心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