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晚月色明亮，她拿起宣传单放在月光下——
度假宾馆积分卡办理说明。
下方带有图片和文字介绍，旁边标注着价格。
娃娃脸女人刚开始没理解什么叫积分，只看到个位数、两位数的数字，直到翻页，看到了积分兑换比例。
黑暗都无法掩饰她张开嘴巴的大白牙。
淦！！！
真优惠！
但是——
“怎么办卡呢？”
她把宣传单翻过来调过去，觉得这就是张纸。
一张纸又有什么用呢？不能吃，也不能喝，光看上面的图片也不顶饿...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颓废地坐在地上，听着高脚楼下，丧尸在海浪的冲击下一波波撞上支柱，响起闷声。
“...我想办卡...”
她想吃饭，想吃热乎乎的米饭、面条，想喝牛奶，吃包子，她啥都想吃，她快要饿死了。
干瘪的嗓子里钻出最后一个音节，垂在身侧、握着传单的手突然传来温热，满室的清冷月光亮起异样的淡光。
她错愕低头，只见传单表层出现一条游动的金鱼，尾巴蓬松多彩，嘴巴翕动吐出小泡，仅用一侧眼睛看着她。
它甩尾漾出水珠，那水珠在空中聚成一行字：请将晶核或等价物送到嘴里~
“可是我没有晶核...珍珠可以吗？”
她忽然想起那位老板说过的话。
金鱼悠闲游动，时不时吐个没用的泡泡，爆炸时响起小小的啵~
她捡起一把珍珠，尝试丢过去，小鱼一跃而起，嘴巴撑到最大，稳稳接住。
“然，然后呢？是不够吗？”
娃娃脸女人匍匐在地上，双手在地上划拉，把捡起来的珍珠全扔到金鱼嘴里，不知过去多久，手腕突然传来轻微刺痛。
她猛地怔住，知道这就是那张积分卡。
她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手指点在上面，根据指引找到外卖界面，令人眼花缭乱的图片中选了一份红烧肉盖饭。
此时宣传单自燃，无烟无味。
还不等她心生惋惜，眼前虚空破开，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大泡泡从中落下。
她几乎以虔诚的姿势双手接住，泡泡裂开，红烧肉的霸道香气扑面而来，红扑扑、亮晶晶，筷子戳上去颤颤巍巍。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此刻眼睛绿幽幽的，如饿狼扑食般直接上手往嘴里扒饭。
牙齿嚼下，脂肪爆发出迷人的油脂香，肥而不腻，入口甘甜，米饭更是吸足汤汁，口感浓郁，每吃一口都是顶级的舌尖满足！
“呵呵，斌总果然猜对了。”
一个不知道偷看多久的男人从窗口飞跃进来，翅膀在背后收拢，嘴角还噙着残忍的笑。
他打量着女人手中剩余的饭量，挥手毫不在意地说：“就知道那人会留下东西。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我...”女人腮帮子鼓囊，唇齿间还能看到米饭和肉的碎片，但她一副绝望的表情。
男人把玩着锋利的匕首，光滑的刀面反射骇人的光，他堵在门口。
但其实他不用堵门，他面对的是长期吃不饱、没什么力气的普通人，本就没有反抗力。
“想等到明天高级餐厅的宣传传送门，然后逃离这里？别想了，和斌总对着干的，没有一个是好下场。”
“从你爬出房顶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你今日必死，所以不要挣扎，或许我善心大发，让你少受点罪。”
男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见她呆愣住不吃饭，眉头紧皱，喝道：“快吃！”
斌总交代过，吃饭时间有防护罩保护，她不吃完，自己怎么动手？
在他的再三催促下，娃娃脸女人根本忘了这条规则，一边抽泣，一边往嘴里捣饭，根本顾不上细嚼，喉咙一梗一梗，费力咽下去。
小金鱼把碗筷吞进肚子里，甩尾消失，保护机制不再生效。
男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来，乖乖把脖子伸过来，别浪费我时间。”
她眼神空洞，浑身环绕着死气。
他抬手挥刀，刀面闪过的寒光在墙上快速流过，仿佛带了条影子般，拖着长长的尾巴。
冰冷的刀刃逼近脖颈，引起皮肤一片战栗，接着贴上、划过，血肉瞬间剥离，如注的血液喷射而出。
不是她。
娃娃脸女人瞪大眼睛——
在鸟人身后，紧贴着一个身穿迷彩、全副武装的人。
男人喉间冒出不明的咕嘟声，僵硬回头想看清黄雀是谁，却不想伤口被拉开，他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因缺血眼前发黑、深度困倦。
“你没事吧？”来人抬头，语气庄重，“是我们来晚了。”
他胸前别着特制的熟悉徽章，身材高大充满安全感，滴血的尖刀背在身后，不是蓄势待发，而是刀尖从不向着自己人。
“没有...”娃娃脸女人浑身颤抖，是获救的喜悦和激动。
她简直不能想象，居然真的有人，会穿过茫茫大海，付出人力物力，只为救她们离开。
窗外响起翅膀挥动疾驰掠过的呼啸声，紧接着异能枪突突响起，在暗夜中拖着彩色长尾，在视网膜留下一道残影。
士兵第一时间抓着她避在安全处，谨慎向外探查，确认安全后低声说：“我先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不要出声。”
娃娃脸女人失神地点头。
等鸟人飞过，士兵蹲下身子，背着她直接掠出大门。
这时娃娃脸女人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惨淡月光下，一道传送门在天地间莹莹而立，所有居民被士兵们搀扶着、保护着，从禁锢他们的房子里，一步步走进传送门内。
半空中，鸟人不仅不敢下降，还被士兵们追着落荒而逃。
昔日的梦魇终于被打破。
娃娃脸女人从宽阔有力的肩背上下来，看着眼前带着夜视镜的士兵虔诚地问：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我要为你夜夜祈福。”
士兵转过头来，“我叫什么不重要，如果你愿意的话，请为褚万夫将军祈福。”
“知道了，我会的。”
娃娃脸女人觉得她的胃、心都是满足的。
最后一名士兵冒险跳进水下，在隐秘的角落里找到定位器，贴身放好，在传送门即将消失的瞬间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