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走向还是出乎夏言意料。
当听到有从未谋面的顾客留下建议说，希望能在馆里放置个捐书箱时，她大为震惊。
高士序倒是表现淡定。
“正常，毕竟大家都接受过教育，对文化这一块还是很看重的。”
夏言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比如现在还没开学，可是来预约学位的家长们已经排满了。
“明天开学，今晚好好休息。”
...
夏言还记得上次起早还在上次。
迷迷糊糊走进宾馆大厅准备先吃个早饭的时候，从电梯走出来的、从大门外进来的家长领着孩子一脸焦急，生怕上学迟到。
双方猝不及防下对视，夏言略感尴尬。
尤其是那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她更是...恨不得回去倒头就睡——
她又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还不用看店，躺着吃吃喝喝，积分唰唰来，人生赢家觉得很爽。
“夏老板起得好早，哦对，今天是学校开学是吧，果然是个勤奋的人！”
听听，这甜言蜜语！
夏言即将往回走的脚生生换了方向，“是这样，你说的没毛病。”
哎，她就是这样真实的人。
学校门口。
高士序和各年级的老师代表分别守在传送门旁，准备迎新生。
校门外聚起来自基地、厂区还有宾馆的家长们，他们见夏言过来，纷纷后退让出小路。
夏言走进学校，站在高士序身边。
对面是家长们饱含期待的眼睛，当几十双眼睛同时落在身上时，老师们难免有些紧张，时不时擦拭鼻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高士序问。
夏言打开后台，上面显示差几秒到八点，她便没说话。
心中默数到零时，校门口一米处的位置凭空出现一扇宽五米的传送门，溢出莹莹白光，呈漩涡状向内缓慢旋转。
“来了来了。”
“能送孩子进学校了吧？”
对面的家长们顿时响起私语。
高士序看到传送门出现的一刻就振臂高呼：“可以入校了，孩子们都排好队，按照顺序走进相对应的传送门。”
听到此言，家长们松开手，轻轻推了把自家孩子后背，低声说：“去吧，上学去，等放学的时候我来接你。”
低龄孩子们已经忘了学校是什么，却在看到父母亲笑中含泪，满眼欣慰的神色中，下意识觉得这是很好的地方，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神情。
在一步三回头中，怀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尚未消失的勇气，消失在小学传送门后。
接着夏言听到一阵压抑的抽泣哭声，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在末世这个背景下分开吧，担忧不舍是可以理解的。
送完孩子的家长也舍不得离开，盯着最后出现的传送门，只见上面的漩涡越转越快，率先走出一个满脸警惕的女孩。
她身子瘦的仿佛一根火柴棍，显得脑袋失衡的大，看起来是因发育不良导致的。
女孩从未来过这里，走出传送门后站着不动，满眼防备地打量穿着明显不同的他们。
“你是来上学的吧？”夏言尽量温和地问。
女孩点头，突然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猛地跳到一旁，回头察看时，小小身子已经弓起，做出了随时准备进攻的姿势。
走出来的是比她高一头的小少年。
小少年怪异地看她一眼，走向学校，一头扎进初中传送门。
接着又是第三个、四个...无数个人从传送门出来，也有和她一样满身防备的孩子，但更多的是对曾来过这里，对环境比较熟稔，甚至还会和夏言打招呼问好。
“你报的是小学？还是初中？”见她久久不动，夏言走上前。
“...小学。”女孩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是妈妈说让她来这里的，虽然她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学校。
妈妈要外出到很远的地方杀丧尸，而且还跟其他小队合拼。
她还小，走不了那么远，又留在基地很不安全，等再又一次看到空中出现的宣传片后，妈妈沉默，说：
“你去里面躲着，放学后偷偷回来，我记得你曾说基地长他家外面有个狗窝，你趁天黑躲在里面，谁叫你都不许应声，等妈回来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她不想妈妈离开，可她又能怎么办。
“好。”
“你怎么不进去？”
她惊醒，看着眼前这个比基地长老婆还好看的女人，抿抿嘴，小声说：“我不知道该去哪。”
夏言伸手往后指，“第二扇门，你直接走进去就可以了，后面有老师等你们。”
她感觉后背被轻轻推了下，脚下不自主地走过去，旁边那个白头发老爷爷对她笑得好亲切，还摸了摸她的头。
“去吧，好孩子。”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传送门，心砰砰直跳，忍不住想回头逃回家，可身边那个比自己小的女孩都直接进去了，她不害怕。
闭眼穿过门的瞬间，她眼窝一热，眼皮前瞬间浮现出今早妈妈离家时，跟在一堆男人后面，那个又瘦又小的身影。
她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带她，可她好想妈妈...
“欢迎你，同学，你分到三班了，往前第三个教室就是哦。”
她睁开眼，还未来得及吸收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看到身边的确有个穿一样衣服的老师，但她不敢抬头。
“我带你去。”老师毫不嫌弃地牵起她的手，穿过明亮的走廊，越过敞着门的教室，最终抵达目的地，轻推送她进去。
“随便找个位置先坐，后面会按照身高重新排座。”
她依言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半低着头，只能看到崭新的书桌，舒适牢固的凳子，还有浑身脏兮兮的自己。
她悄悄摸摸藏在内兜里的晶核，心中踏实几分。
妈妈，这里好像不太一样，有点像你讲的曾经的日子。
教室大门一直有同龄的孩子进来，原本空旷的座位逐渐坐满了人，她坐的位置靠近走廊，能听到外面一直不停地有人走过。
班级也从三，变成了十一。
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孩？难道他们也像自己，是被迫离开妈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