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出现在脑海的第一个念头。
虽然自己一直都觉得她冷静、疏离的不像个人类，可刚刚看到的眼神却瞬间打破他的思想壁垒——
他被她表现出来的外表欺骗了。
“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素白纤手在眼前晃了晃，褚万夫猛地回神。
面前长着漂亮脸蛋的年轻老板似在担忧，但其实真正的情绪并未抵达眼底。
她只是等得不耐烦了，在催促。
褚万夫无声深吸，稳定心神，“可以，就这里吧。”
“好。”夏言回答，“位置确定好，我们该谈谈建筑物的事...”
褚万夫拿出连夜赶制的建筑图纸（只是在原有模板下略微改动），递给夏言。
上面一共有三栋大楼，两栋住院楼，一栋门诊楼，剩余面积未标注用途。
‘系统，快扫描一下，看看一栋大楼收费多少合适？’
适当使用外挂，人生轻松一半。
夏言看似在认真查看图纸，实际心都飞到天边去了。
【稍等】
【检测后，推荐价位500万积分每栋】
‘谢。’
夏言放下图纸，看向褚万夫说：“每栋收费一千万，三栋三千万积分，除医用器械外，什么都给你准备好，直接拎包开业。”
抱歉了系统，她不接受建议价。
饶是褚万夫心有准备，也被这个价格震惊住了。
不是贵，是太便宜了！
要是搁以前，一栋楼得准备上亿资金，三栋楼没有个十几亿根本没几个大公司会投标，如今只要千万积分？
褚万夫很想仰天长笑。
“就这样说定了，我给你付定金？要不要签一份合同什么的，保障一下你我。”褚万夫语速快速吐出一长串话，生怕她看出不对反悔。
反正这事她也不是没干过。
夏言满脸‘欲盖弥彰’的吐槽表情，“不用，什么时候积分付款到位了，我这儿就开工。”
褚万夫立马表示现在就去凑积分，迈开长腿转身就走。
留下夏言一人在风中凌乱。
总是薅别人羊毛的她，此刻竟然有种被人薅了羊毛的感觉，难道她的加价是假的？比系统给出的价格翻了一倍呢。
不远处广场中心聚着一群人，昂着头紧张地看着滚动屏幕上会不会出现熟悉的人脸，如果突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哭泣声，场上所有人都会投以羡慕的眼神——
真好，找到家人了。
就在这时，夏言看到几个浑身裹着黑色罩袍的幸存者，他们一路走向沙滩无人的地方，接着脱下罩袍，露出惨白身体上一片片红褐色疤痕，仿佛朵朵交叠盛开的玫瑰花，看不到一处好肉。
为首的瘦白男人掏出消毒液，让同伴们趴在躺椅上，用棉签沾湿后轻手轻脚地涂抹在伤口处。
夏言这才认出，原来他们是前段时间伤没好就着急出院的张亚亚一行人。
看来他们谨遵医嘱，趁上午阳光不那么烈的时候，集体过来晒太阳。
张亚亚本性并不坏，甚至可以说末世的残酷、生活环境的艰辛并没有磨灭他心底的善意，无论是当时她摸黑下楼梯时，张亚亚默默举上来的光，还是两人‘争吵’之后，他还在出院的时候特意送来谢礼。
无一不表明他的善良被掩盖在黑色罩袍下。
但奇怪的是，他只有在罩袍的保护下，才会一点点展露善良，没了罩袍，他就变得像是被人剥了皮的、浑身柔软的刺猬。
夏言移开视线看向一片宁静的大海，在无垠的天空衬托下，越显的波光粼粼，就如同张亚亚带给她的感觉。
“张亚亚。”
躺在沙滩上的一行人急忙支起身子，无法打直的胳膊努力去够放在旁边的衣物，试图掩盖身体的畸形。
无论何时，身体不便都会给人一种处于弱势、容易拿捏的心理作用。
张亚亚披上罩袍，安抚住同伴后，拖着不便的双腿，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背对这里的夏言。
“你找我？”
他独有的烟熏火燎嗓音在身后响起。
夏言没回头，声音带着笑：“恢复的怎么样？还有效果吧？”
张亚亚藏在罩袍下的双手张开，好避免衣物把珍贵的药水蹭掉。
“好了很多。”
他想想后，为伤没好就离开医院的行为解释：“本来我们打算听你的，一直住到身上的伤好些再回去，只是需要住院的人越来越多，病房不够用，就连走廊都躺满了人，
看起来比我们严重太多，后面一合计，估摸着酸雨也停了，干脆就回去养伤，但是我们每天也有来这里晒太阳，也按时吃药...”
他说到后面语速加快，似乎是害怕夏言不悦。
张亚亚藏在罩袍下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他也说不出为什么这么害怕一个陌生人生气，或许，是善良的人不忍心看到关心自己的人伤心？
那种愧疚感，能把自己逼疯。
可是，她不像...
夏言语气温柔地打断他：“桑医生和我都说过了，她很佩服你们，等过段时间岛里的医院开了，你们就不用回去，直到彻底把伤养好。”
“岛里要开医院？！”张亚亚惊讶地喊出声。
“嗯，到时候我帮你们留位置，那个地方就别回去了，太潮湿阴冷对你们的关节没好处，或者，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你们找个工作的地方。”
夏言的注意力全放在出现在视线一角的黑罩袍上。
她从未这样过界的试图帮助别人，或许是那团光，又或者是那份贵重的谢礼，总之，她就想这样做。
“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举手之劳。”夏言望着聚拢飘来的云团，边缘仿佛缓慢坍塌的松软蛋糕，逐渐被湛蓝吞噬，“你们来时看到小吃街了吗，正对外招租，要是有想法的话，直接到租房部去办理手续就行。”
张亚亚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嘴巴渐渐张大，眼底渐渐绽放出迫人神采。
“都看到了，我是有这个想法，就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