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重新躺下,再次紧盯那张脸,和女儿走时的面貌一一比较。
除了眉毛和眼睛,其他地方,都不太像。
都遗传了自己。
像自己的地方更多。
琳想到这里,浑身激动得抖了抖,她突然想笑,想放声大笑,想把心底的郁结都笑出去。
看吧看吧,就算全世界都以肮脏对她,她还是生出了一朵漂亮的金花!
在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身上寄托着她心底的善念,开朗勇敢地闯荡去了!
不知她爸看到女儿更像自己,会不会气的跳脚,挥舞拳头恨不得再揍她一遍?
可惜,那是他唯一的女儿,就算再不愿承认,骨子里也流了他一半的血。
男人的脸像烟似的消散,尼古丁的味道突然蹿进她的脑海,重新唤起正确的回忆。
琳发出尖锐的抽气声,冰凉的空气猛地钻进胸腔,刺激的她开始大声咳嗽。
琳双手紧攥着喉咙,面容扭曲地盯着窗外那片漆黑。
在最深处,暴怒的男人在不停施虐...
琳目眦欲裂,拼尽全力挤出一句话:“没,没用的,你,再也无法打倒我!”
...
夜至最深,天地间如泼墨般的黑,铺天盖地地压来。
琳环着腿,坐在窗边,一眼不眨地望着。
她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抗衡。
无声,却又金戈铁马,残酷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直至天边突然露白,紧绷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松懈,辛苦劳累一天的疲惫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
琳勉强勾唇笑,再也无法抵抗地倒在床上陷入睡眠。
下一秒,沉重地鼾声在房间内响起。
她太累了。
...
又是崭新的一天。
熟悉地扫地沙沙声像公鸡打鸣般准时响起。
紧跟着清醒的人们穿衣起床,推门互相问好。
“早啊,吃饭去?”
“去!昨儿我们队长说了,今天得早走,你也是?”
“嗯哪呗。”
旁边门开,走出神清气爽的男人来。
这两人便转移话题,故意调侃起:“好家伙,你舒服了,我们也遭罪咯。”
男人哈哈一笑:“听床脚?”
“呸!下次动静小点,也不怕把床摇散了!”
只是那股酸味,十里八村都能闻到。
男人知道他们光棍一条听了肯定不好受,只是这东西,他怎么控制?
男人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哥们告诉你个好地方,就在...”
两人双眼一亮,“真的?!”
“保准真!”
房间内突然传来女人不满,“说啥呢?不想去吃饭了是吧,那就永远别吃!”
男人住了嘴,拍拍两人肩膀挑挑眉,对屋里说:“吃!这就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啧啧~好好休息~”
“还这就吃~娘们唧唧!不像个男人!”
男人嘿嘿直笑,不去理会他们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行为。
三人前后脚走进宾馆,却发现电梯前已经围满了人,有些等不及的,干脆直接爬楼梯到二楼。
电梯刚开门,一群人乌泱泱冲了上去,还没来得及下电梯的人居然又被挤了回去。
“我下去,快让我下去!”
“一会儿爬楼梯下吧!就这么一层楼都懒得爬?!”
“你为啥不爬楼梯上来?就许你上不许我下?”
电梯门关上,夹断了之后的对话。
“娘嘞,人咋这多?”
三人傻眼,决定跟着人群爬楼梯。
等到了二楼,更是惊的嘴都合不拢——
餐厅里人满为患,嘈杂的就像最繁华的菜市场!
只见每一张餐桌旁都挤满了人,其中还有他们的队长和队里最能说会道的队友,在奋力往里挤,口中还大喊着:
“加入我们小队!你六!我们四!”
前面其他队回头,表情十分鄙夷:“我们开出七三分了,你还六四?没一点诚意!边呆着去!”
机灵的队长马上改口,“我重说,你八我二!”
这次所有人扭头大骂:“破坏规矩是吧?我记住你的脸了,以后再外面最好祈祷不要遇到我们!”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基地里不能咋样,外出天大地大的,到底怎么没得,谁说的清?
队长深知口误,得罪了人,急忙再次改口:“要是你同意,就当我没说!”
第一强小队队长满意地说:“你小子很有趣,我这人最爱结交稀奇古怪。交个朋友,拒绝一下。”
队长:...
论六,还属你最强。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爷得去寻找下一人。
三人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踮着脚越过无数脑袋,看向最中间。
到底是谁啊,居然能让基地里的所有小队长们都出动了?
忽然,他们看到一缕金灿灿的波浪长发在缝隙中滑过。
迎面扑来一股十分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一个娇滴滴地女声带着些怯弱和无助,跟着传出:“我不加入任何一支小队,求你们别围着我了,我有好多晶核,够我花好久的了!”
如同丝带滑过粗糙的手掌,溪流奔向干涸的河床。
四周的男人听多了丧尸拉嗓子的嘶吼声,此刻都露出一副心驰神往地表情,真,真动听啊!
连带着,他们都忍不住放柔了声音,耐心地说:“你就加入吧,啥都不用你干,只要手指头点点路,收集回来的物资给你分一大半。”
金发女郎依旧摇头,瞳孔里满是对外出的恐惧。
“你们不用再说了,打死我都不可能出去的!我出去就会死的!”
男人们不以为然,抛下重磅:“那个叫什么琳的女人都外出多少趟了,这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这借口太烂了,你们这群本地人,也不想个新花样。”
金发女人:“琳就算外出过,她也不可能会加入你们!”
男人们大笑:“你还真是窝在房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啊,琳早就入了桑正译的队伍里了!昨儿还出去了趟公园!”
金发女人猛地站起身:“不可能!她是我们这里最惜命的!怎么可能加入你们?!”
女人丝毫不隐藏脸上的鄙夷,看的男人们心浪平息如死水,一个个拧着眉很不服气。
恰好这时电梯到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疲惫的女人。
“不信你去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