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层太虚，进入第二层太虚，如同飞鸟扎入水中，周围传来粘稠阻力。
视线、神念等全部受到限制。
江疏霞毫无异状，眨眼适应新环境，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
反倒是王载。
进入太虚的时候不多，还是在华芊界，而且只在第一层太虚行走。
离开无妄海，前往阴间时，还只是炼虚境界，回来后立刻合道，第一次进入第二层。
穿越过程，和阴间接近阳间相似。
感觉自身有些虚幻，第二层太虚真实，故而产生压迫。
王载若有所思，跟着江疏霞朝远处一座大山飞去。
落在山顶，视野开阔，王载才发现不同寻常。
第二层太虚中，居然不是废墟组成的世界，引力均衡，因为脚下是真实大地，连接脚下山岳，地脉之力充沛连贯，显然不是从仙界坠落的山峰。
不过废墟也到处都是。
大地上各种奇怪地貌，皆是仙界碎片，又历经岁月，和大地融为一体。
“第二层非常荒凉，没有生命，我去第三层压力非常大，所以主要探索第二层。”
江疏霞伸手指向不远处，一艘无人飞船悬停，作为信号中继站，更多的无人飞船冲向四面八方。
扫描过的范围比合道境神念大很多。
江疏霞指着地图几处标有红圈地点，说道：
“这几个地方十分奇特，我只接近过其中一处，非常……非常诡异。根据我们了解，这个现象在华芊界太虚极为少见，基本只出现在高层太虚，但是我们这里，第二层光发现的就有十七个……”
说话间，地图闪了闪，智能系统在地图边缘标注出一个新的红圈。
“十八个了……”江疏霞无奈，在屏幕上操作一下，那边的无人探测飞船停止，过了大概十几秒，几张照片传回来。
是一片荒凉大地，一些巨大墙体插在地上。
画面中心却诡异地耸立着一栋高大建筑。
大概三百多米，线条笔直，长条状，墙体全部都是方格子玻璃，一眼望去和荒漠格格不入。
因为这是一栋现代大都市高楼。
而且建筑水平似乎在九州之上，大楼中间几段悬空。
照片分辨率极高，拉近了看，那几段悬空楼面，设置有阁楼、花园、假山、走廊等，是个休闲放松之所在。
只是，看不到人。
江疏霞又找到之前的资料，全都是照片。
大楼、湖泊、废弃车站、甚至还有一艘半埋地下，疑似飞船的东西，它们突兀出现在荒漠里，新旧不一，全都无人。
“去看看。”王载说道，伸手按住江疏霞肩膀，脚下移动，周围景物飞速从身边流过。
十几分钟后，王载出现在一片荒漠。
旁边歪斜一栋殿宇，以前可能是藏经阁之内，还能看到散乱书架，有的掉落在外，不过没有一本书或者玉简。
越过殿宇，前面就是三百多米的高楼了。
这里没有阳光，光线晦暗，但是玻璃大楼依旧明艳，规整的气息充斥大地。
“这种地方，进入可能会遇到一些怪物，大部分很强，能秒杀我。”江疏霞说道，率先朝大楼走去。
她现在是化身，并不怕打头阵。
王载没动，盯着她的背影。
当她靠近大楼，越过某条界限，身影忽地晃了晃，变得模糊虚幻。
像是大热天趴在平直柏油路，看向道路尽头驶来的汽车，钢铁瞬间妖娆。
王载见此，面色微变。
因为头顶无人飞船实时记录视频，毫无异状，似乎那就是普通大楼。
王载无声，没有叫停江疏霞，反正也只是化身，两三小时又一个新的。
江疏霞快步走向大楼，停在大门前，隔着玻璃往里看。
内部陈设和九州差不多，地板光滑，前台，某种文字标语，两边还有雅座，
但是里面没有人，地上散落一些纸张。
“我要进去了，神识在里面应该传递不出来。”江苏霞很有经验，说着回头看向王载，瞳孔猛地微缩。
她看到，王载身影立在远方，好似吹起气球膨胀，变的无比伟岸，好像凡人来到泰山脚下，仰头望见登山阶梯。
或者一颗星辰无限接近星球，仰头全都是异星球地表、环形山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不断放大。
泰山向凡人倾颓，星球真正砸向地面，触手可及，又在下一刻碾碎一切！
九州，修炼静室之中，江疏霞本体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似是遇到什么大恐怖一般。
一缕黑雾从虚空跳出，回到本体。
这让她想起，在太白山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另一面，居然还有超人这个事实的震惊与恐惧，惶惶不可终日。
刚才看到了什么？
王载似乎化为极为恐怖的怪物，立在大地上，难以描述，无法言语，庞大压过一切，充塞所有空间，然后她的化身就崩解了。
“一定是那栋大楼有问题。”舒缓几口气，江疏霞冷静下来。
接着，她出门找到戴书。
戴书的‘神隐’和王载一样是满级，但她非常低调，没人知道。
从江疏霞口中了解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戴书神情郑重，收回在华芊界的化身，继而穿上苍耳马甲，钻进望月湖上空裂缝。
早先，仙盟化神锁定一个炼虚境修士。
一位魔修，暴虐凶残，滥杀无度，招惹到仙府许多修士，故而躲起来修行。
仙盟花费一些时间寻找此人，正在谋划如何将之拿下，占据命格，获得第二个炼虚境马甲。
不过最近暂时没时间执行。
戴书钻进太虚，熟门熟路进入第二层，来到那座高山之上，靠近无人飞船，联系到王载。
“我没有事。”王载说道，声音从飞船扩音器传出，几分钟后，来到戴书面前。
王载看向苍耳模样的戴书，点点头，道：
“多叫几个化身来。”
说着便带着戴书，来到那栋大楼之外。
此时大楼被一道醒目圆圈圈住，剑气斩出的沟壑，王载给她描述刚才的情况。
江疏霞进入后，身形扭曲，难以分辨，变成某种难言的事物，而电子设备拍到的却无恙。
戴书亦描述江疏霞所见所闻。
“这里有一道极为特殊的规则，进入后悄然变换状态，这种变化可以让旁人窥破，但是自己不能看到。刚才疏霞回头，看到正常状态的我，自身认知出现偏差扭曲，最后崩溃。”
王载给戴书叮嘱。
当然，还是要戴书化身去探险。
做好心理准备，戴书朝大楼走去。
她能感知到，一道视线始终在自己身后，当越到那条界线后，她非常清楚自己应该悄然变换状态，成了另一种事物，但是神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没有发觉异常。
这叫，只缘身在此山中……戴书安慰自己，克制着回头看一眼欲望，心湖念头纷杂，过去种种浮上心头，最后交织成一句话：
“时机还未到……”
她来到大楼门前，正准备推门，忽地发现门前一串脚印，十分古怪，左脚三趾，右脚椭圆如象，大小不一。
但是它们并排而来，符合生物行动规律，显然是同一事物留下。
刚才什么来到这里？
她仔细搜索，没找到人类脚印，这该不会是……脑海一个想法冒出，戴书眼睛不由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