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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李流荧和石文山两人“作证”,吴姓山长几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今是讲道理讲不过,比背景比不了,论拳头……算了,咱们是读书人,不争拳脚。

他们几个只好乖乖付了汤药费。

五个山长一人两百两,加起来正好一千两纹银整。

雷老虎看着几张大额银票,哈喇子都下来了。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之前在山南之地的时候,靠出海捕鱼为生,要么就以物易物,要么卖一些给都护府,换来的银子极其有限。

上次赔来的汤药费,经过这十几天人吃马嚼以后,也快要见底了。

原本雷老虎打算乡试完就赶紧把房退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存下一些归程吃饭的银子。

谁知道,今日又赔了一大笔汤药费。

这下不仅不用退房,甚至可以让孩子在望北城多玩两天。

毕竟是大城市,他们难得来一趟,也好开开眼长长见识。

看着这么些银子,雷老虎深深觉得,捕鱼哪里有汤药费好赚?

汤药费付完,几个山长带着学生灰溜溜地走了。

而雷老虎他们也赶紧出发前往贡院。

很快之前还热闹非凡的走廊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司马姓山长一个人以九十度鞠躬的姿势站在那里。

他此时口不能言,人不能动。

只能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疾呼:“唉唉唉,这还有个人啊!”

“你们就这么走了?”

“就把我一人扔在这了?”

“救命啊!”

可惜他的心声无人听到,只能继续在走廊上摆造型。

李流荧本来是想让马悟空和她一起的,可马悟空却说他的浮票上写的是望华书院,就不去她那里添麻烦了。

李流荧也只好作罢。

马悟空看着李流荧离开,眼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可想到李流荧曾经说过的话,他又握紧了拳头。

师父说的对,打铁还需自身硬。

再说了,他还得跟着雷老虎他们一路上照看着。

刚才师父走的时候,语气之中显然对自己刚才处理的方式不太满意。

还好去贡院的路上一路顺风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卯时三刻,贡院大门打开。

参加南部行省乡试的学生在验明正身后,开始慢慢进入贡院。

贡院门口外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关忘文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默默注视着马悟空和望华书院其他学生进了贡院。

他轻出了口气,总算是了却了一分挂念。

本来依着他的性子,是不想在望北城出这个风头的。

刚才搞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用几天望华书院的名声就会传遍望北城了。

这个来自于山南之地的小书院,从此也能在南部行省有了一席之地。

他这个山长,一直做甩手掌柜。

在书院中,分身只是负责传授学业,书院其他的繁杂事务都是交给了雷老虎。

虽然他心中再不愿意掺和到一些麻烦中,可总也要给望华书院的这些学生创造出一些条件来。

他们出身在山南之地,本来就被人低看了一眼,这次到望北城发生了这些事情,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经过这次事件,南部行省的人都该知道望华书院和萃华池书院以及岳麓书院有着很深的关系。

以后望华书院再到望北城,就不会有如此多的麻烦了。

想到此,关忘文失笑道:“我也总不能白拿了山南之地的名望之气,不然显得我太不要脸了么?”

乡试的时间有两天之久。

这两天时间,考生吃住都在贡院之中。

雷老虎送学生进了贡院以后,便守在了门口,一直等到第二天傍晚。

贡院中一声钟响,南部行省乡试正式结束!

半刻钟后,贡院大门缓缓打开,在贡院中考得天昏地暗的学生三五成群地从门中散了出来。

雷老虎踮起脚尖,看到学生们出来,连忙迎上去,学生一个个脸色凝重,更有甚者有些失魂落魄。

雷老虎也不问他们考得怎么样,便带着他们往客栈方向去了。

石文山和萃华池书院的学生到最后才出来。

他们脸上依然掩不住有疲惫之色,可脸上兴奋之情更加明显。

书不同上前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考得如何?若是此次榜上无名,回书院后,就滚回地字班重读!”

那些学生纷纷笑着让书不同放心,他们准备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折在乡试上?

石文山展开折扇道:“书先生放心,并不难,就是可惜了。”

书不同奇怪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这次乡试的解元,落不到萃华池书院头上了。”

书不同:……

他很想给这嘚瑟的家伙来上一尺子。

强忍住打人的冲动,他才带队回了客栈。

接下来几日便是所有人等待发榜的日子,自然也是在望北城的学子们短暂的狂欢时节。

一时间,望北城的青楼歌馆,处处爆满。

这么多书院,可能也只有萃华池书院和望华书院学生没有去嗨了。

萃华池书院是因为书不同坚决不同意,而望华书院单纯是因为要省钱了。

就在全城狂欢的时候,李观澜却在布政司衙门中焦头烂额。

李流荧被绑架的事让他十分火大。

自己女儿在自己治所的辖区内被人绑架,已经是很丢人了。

可更丢人的是,他派人查了这么些天,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哪怕李流荧已经将那人的身形样貌形容得很仔细了,仍然没有找到那矮胖的采花贼。

可和他眼前要处理的事情比起来,李流荧的事还只能算是件小事。

李观澜看着眼前一封封下面府县呈上的公文,对身边的师爷道:“范兄,你说朝廷这是何意?”

他身边的师爷姓范名思沅,是李观澜最重要的幕僚,李观澜有任何事情拿不准的时候,都会去找他商量。

范思沅轻轻摆动手中的羽扇,摇头道:“在下也难以明白。”

他拿过一张公文道:“世子摆明了清君侧的由头造反,朝廷竟然让我们各级衙门不必插手,全权交给宗人府来处理,这……”

李观澜叹道:“宗室造反,可是两千年来的头一遭。”

范思沅道:“也可能是因为这头一遭,朝廷才会下这样的命令吧。毕竟离天建立之初,夫子便和皇室达成共识,宗室子弟作奸犯科,都交由宗人府来处理。”

李观澜苦笑道:“可能夫子也没想到,宗室之中竟然会有人造反吧?”

“谁说不是呢?”范思沅连连摇头,“燕王世子,老夫曾经还和他见过一面,一个不学无术的,又喜欢胡闹的二世祖而已,谁能想到他会造反?”

李观澜起身到了墙上挂着的南部行省地图跟前,在地图上划了几下后,问道:“依先生之见,他们下次会攻打哪座城池?”

范思沅思考了一会,沉声道:“看他这行军路线,恐怕是冲着望北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