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做手擀面?”崔瑨问她。
这婆娘除了会指挥,就啥也不会做了。
“我不会,你会呀。”丁宁理直气壮。
他若不会,可以学。
崔九郎气结。
罗氏和丁小弟搬走后,崔家的一日三餐又开始陷入一片忙乱中。
丁宁厨艺不好,煮的饭菜着实不好吃。
米饭不是太硬就是太软,煮出来的菜不是咸就是淡,要不就是太烂糊。
总之就是不好吃。
梅氏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二两肉,又被难吃的饭菜给弄瘦了一圈。
崔瑨无奈,只能咬牙接管,把厨房的重任又给担了起来。
结果,这婆娘越发肆无忌惮,变着花样开始点菜。
“姐,我会,我来帮忙。”
眼瞧着两人又要开战,丁小弟忙举手表态。
他们在崔家借住的这段时间,丁小弟跟着他娘学会了不少面食。
“听见没,有人帮忙,赶紧去弄吧。”
丁宁摸摸肚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姨妈来的原因,肚子饿得特别快。
“你就是属猪的。”
还没到晌午,她又想吃东西了。
崔九郎瞪她一眼,气哼哼往外走。
丁小弟赶忙跟上。
嘴硬心软的家伙,丁宁笑嘻嘻坐到壁炉旁烤火,悠闲的等待她的手擀面。
雨淅沥沥下着,整片天空阴沉沉的,远山一片雾蒙蒙,仿似被烟雾笼罩着。
屋顶的炊烟在细雨中弥漫,更添几分朦胧景象。
崔瑨和丁小弟把煮好的面端到堂屋的饭桌上摆好。
“姐,吃面了。”
丁小弟朝东屋喊了一声。
丁宁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房间太暖和让她忍不住打了会儿瞌睡。
“青河,不和我们一起吃么?”
看到丁小弟举起油纸伞,丁宁问了句。
“不了,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丁小弟摇头,虽然他也想吃面条,可是不能让他娘一个人在家吃饭。
“这个你们拿回去吃。”崔瑨拎了个篮子给他。
里面放着昨天卤好的肉,拿给他们尝一尝。
“谢谢姐夫。”丁小弟笑着接过,露出一个缺牙的笑脸。
崔瑨嘴角抽了抽,“不用客气。”
他这小舅子有时候挺机灵,有时候又感觉挺憨实。
丁小弟的课程都集中在上午时段,一般到了中午就回去,次日天不亮又跑过来。
“娘,中午吃面。”
丁小弟走后,崔瑨扶着梅氏到堂屋吃饭。
“娘,你儿子做的手擀面特别好吃,赶紧来吃。”
两人走得磨磨唧唧,丁宁恨不得跑过去把两人一把拎过来。
“这面是瑨儿做的?”
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面条,梅氏百感交集。
“青河帮忙做的。”崔瑨扶着母亲坐下。
“丁家侄儿可真能干。”梅氏声音有些无奈。
两家都是男孩子进厨房干活,这真的好么?
可一想到丁宁煮的饭菜,她眼皮就抖了抖。
算了,男孩子做饭也没什么,就当多一门手艺傍身也是好的。
“可惜没有牛肉卖。”
丁宁哧溜着面条叹了口气,整个镇子都找不到一家卖牛肉的。
卤牛肉味道那才是一绝。
“耕牛是不能随意售卖的,你就别想了。”
这婆娘嘴里吃着卤肉,又开始惦记起牛肉,崔瑨没好气回她。
这破地方,有钱都买不到牛肉。
丁宁眼珠骨碌一转,耕牛不能随意屠宰,那野牛呢?
也不知道山里有没有野牛,等她状态好了,得进山再溜达几圈。
吃完一大碗手擀面,丁宁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起身正准备收拾碗筷,梅氏开口了,“瑨儿,你帮阿宁把碗洗了吧。”
崔九郎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
他们是明确分工的,他做饭她就得洗碗。
若是丁宁做饭,那碗筷就得归他洗。
母亲明明知道,为何要他干两份活?
顿时,一股委屈浮上心头。
娘这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儿子么?
“娘,不用,我用热水洗就行了。”
丁宁知道美人婆婆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哪有那么矫情。
小相公已经满足她点菜的需求了,不能还让他把自己的活也干了。
不然这小子生气了,可不好哄。
丁宁利索地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梅氏轻叹一声,把儿子召到身旁,轻声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崔九郎的脸色突然红了起来,没多久又白了回来。
“你要让着点阿宁,她是你媳妇。”
梅氏拍拍儿子的手,她不是偏心儿媳妇,只是懂得身为女人的不易之处,
“阿宁平日再强悍,她也还是个小姑娘。”
崔瑨垂着眼眸听训,耳根一片通红。
下雨天没啥事,丁宁闲着发慌,东屋溜达一圈,又跑西屋溜达。
屋子就这么大一点,实在没地方可去了。
“你若闲着没事,就练练字吧。”
忙着抄书的崔瑨蹙起了眉头。
丁宁凑过去,瞅了瞅他那一手灵动俊逸的字迹,再对比一下自己那张毫无美感的毛笔字。
不比不知道,一比没法看。
可她坐下才写了半张纸,就感觉没啥意思了。
唉,这不是她喜欢的爱好,太磨心性了。
搁下笔又溜达出去,崔瑨瞪着她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阿宁,来,娘教你做针线活,以后瑨儿的衣裳还得你帮着缝制才行。”
看她进屋,梅氏把她唤到身边,拿起衣料开始细心教她如何裁剪布料。
丁宁:“……”
她不过是想溜达溜达,咋的一个个都拉着她不放呢。
她虽然很闲,可针线活什么的,哪里适合她这种粗枝大叶的人呢。
美人婆婆一脸热切,丁宁不好拒绝。
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边上听她解说。
“先量好尺寸再剪裁,高多少宽多少心里要有数……针脚歪了不怕,可以拆了重新缝,剪裁歪了就不好办了……”
一刻钟后,丁宁在美人婆婆的柔声细语中落荒而逃,
“娘,相公让我抄的文章,我还没抄完呢。”
回到东屋,老实坐到崔瑨身旁,拿起结块的笔,苦着脸继续抄写。
两间屋子没一样东西是她喜欢的,可两边一比较,她还是选择练习书法算了。
针线活什么的,真的不适合她这种一拳能打死一头野猪的女人。
看着愁眉苦脸的丁宁,崔瑨突然笑了。
先是憋着笑,肩头一耸一耸的。
后来实在憋不住了,笑声就越来越大,笑到最后整个人前仰后翻。
刚才他听到西屋动静,跑过去探了探情况,结果,把先前一幕看在眼里,乐得他肚皮都快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