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以前也没少欺负他,扯平了就各自回家吧。”
丁宁挥挥手,不想和这群毛孩子扯皮,她冷眼扫了一圈这群毛头小子,
“输了就是输了,若是哪个回去告状,以后见着我记得绕路走啊。”
她捏起拳头朝他们虚挥一拳,一群小子都吓得缩了缩脖子。
等他们走远后,惊魂未定的小子们这才敢开腔,
“吴宝山,咱们要不要回去告状?”
平白挨了一顿揍,总是心有不甘的。
“告什么状,输给了一个死丫头,还好意思回去告状,以后还用在村里混么!”
吴宝山怒气冲冲吼了一声,“不就是挨了几拳么,出来混的哪有不挨揍的,别到处乱说,咱丢不起那个脸。”
说完,转身扶着腰往自家走去,屁股上的鞋印随着他的走动一路摇摆。
一群小子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放开声。
******
“姐,是我错了。”
走到半道,丁小弟垂头认错,是他心太急了。
刚才要不是他姐来了,一顿揍怕是跑不了。
“嗯,知道错就好。”丁宁拍拍他的脑袋,毕竟只是个八岁小孩,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事太过匆忙就容易出现错误。”
丁小弟忙不迭点头。
“没挨打吧?”沉默了一路的崔瑨问。
“没有,姐夫。”丁青河忙摇头。
“没挨打就好,天也快黑了,先回去吧,家里该着急了。”
太阳渐渐西落,余晖洒满小道,丁青河再不回去,怕是又要挨训了。
“去吧,去吧,有事明儿再说。”丁宁示意他赶紧回去,丁老太婆也是个事多的主。
丁小弟一走,崔九郎收起温和的表情,黑幽幽的眸子紧盯着她,
“你今天打了几次架了?”
一天天的尽惹事,真不让人省心。
他这么一问,丁宁还真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一、二、三……”
醒来第一天,打了三次架了,艾玛,还真是够闹腾的。
虽然都是小打小闹,频率确实有点高了。
“三?”崔瑨瞪大一双眼。
“额,那个,打鱼也费了好大力气,呵呵。”丁宁赶紧笑着圆了回去。
崔九郎狐疑地看着她。
“哎呦,我快饿死了,赶紧做饭去。”
回到崔家,丁宁一头扎进厨房里,她确实饿了,没吃主食根本不顶饿。
“整天打架斗殴,不饿才怪。”
唠叨的小相公跟了进来,“今晚就吃南瓜稀饭配咸菜。”
“啊?不是还剩了鱼么?”
光吃稀饭哪里顶饿,她可不想半夜饿醒。
“就剩几条小鱼,留着明天再吃。”
他们现在这样的条件,哪有餐餐吃肉的道理。
“留到明天该臭了。”丁宁反对,鱼肉虽然没有烤鸡香,可怎么也是肉呀。
“不会吧,现在天已经凉了。”崔九郎迟疑。
“肯定会,臭了就白瞎了。”丁宁立马把鱼拿了出来,几条巴掌小的鱼还要留到明天,这不是自虐嘛,
“要不,煮个鱼粥也行吧,多放点米,熬得稠稠也好吃。”
她翻开米缸吞咽口水,真的好饿呀,她好想吃大米饭呀。
崔瑨满脸黑线,一把把她从米缸旁拉开,
“水缸没水了,你去挑水。”
家里就那么点米,照她的做法还不够她一顿造的。
“我去挑水,那谁煮饭?”
丁宁抗议,都快饿死了,还让她去干力气活。
“我~煮~!”
这两个字是崔瑨咬着牙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天知道他有多憋屈,中午还信誓旦旦拒不做饭,晚上就硬着头皮把说过的话吞回去。
不然怎么办,她饭菜做不好吃就算了,还大手大脚的浪费食材,他若不管,吃一顿饱饭后,一家人就得喝西北风了。
犟驴也懂变通了,丁宁乐滋滋地挑水去了。
他能迈出第一步,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等她把水缸挑满,破旧的厨房里已经满是饭菜香。
一锅鱼菜粥,鱼和青菜占了大部分,稀稀拉拉几粒白米只能当做点缀。
“……你也太抠门了吧,这米是数着粒放的吧。”
丁宁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吐槽道。
“有得吃你就闭嘴吧。”
在厨房弄得一身烟火味,颇为狼狈的崔九郎狠狠瞪了她一眼。
“行,谁做饭谁说的算。”
稀就稀吧,至少闻起来还是挺香的,丁宁呲溜一口粥,看向小相公的眼睛就亮起来,
“同样是厨房菜鸟,你为何如此优秀?”
比她做的好吃太多了,虽然食材煮得乱糟糟的,也没什么配料,可味道着实不差。
小相公还真有做饭的天赋。
哼,粗手粗脚的她能和他相比么,崔九郎扬起下巴,沾了灰的俊脸满是傲娇。
“好吃,真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丁宁不吝夸赞,男孩子是在夸赞中成长的,就得多夸夸,以后才不会消极怠工。
你瞧,小屁孩明明很得意,偏要装稳重的样子多有趣。
“瑨儿,这是你煮的?”
昏黄暗淡的油灯下,梅氏看着面前的鱼菜粥泪盈于睫,憔悴美丽的脸上满是内疚和心疼。
她的瑨儿居然……
“他嫌我做饭不好吃,自己主动要求的。”
害怕美人垂泪,丁宁忙做出解释,可不是她强迫他的。
屋外一片漆黑,整个崔家就一盏油灯,屋里三角凳都没一张,丁宁是捧着碗站在边上吃晚饭的。
其实她更想蹲在灶台边吃,可抠门的小相公不许她浪费柴火用来照明。
“娘,您尝尝看,儿子做的是不是比她好。”
崔瑨看着母亲柔声开口。
他知道,母亲是心疼他。
“咳,那个,相公他是主要是为了您老人家,我做饭您不爱吃,他心里着急,为了能让您多吃几口,他才亲自洗手作羹汤,您看在他这么孝顺的份上,就多吃几口吧。”
美人婆婆年轻貌美,丁宁实在张不开口叫一声“娘”。
屋内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她。
洗手作羹汤是形容新嫁娘的,怎么能用在他身上呢,不会说话就别瞎开口,崔瑨恼怒。
儿媳妇称她老人家?她现在很老么?梅氏抚摸自己消瘦的面颊,陷入另一种忧伤中。
哎,这母子俩真难伺候。
一个爱生气,一个爱忧伤。
她是好心宽慰,非要抠字眼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