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阳不会恨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有父母,他早就对着世间不挂念了。
但心中的怨恨总要有个倾泻的对象啊,就连路边的流浪狗被人无缘无故踢了一脚都会呲牙,更何况他是个人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解阳躺在床上,身上的伤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解阳回想起在警局的那一幕,他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不明白,那些人明明做了错事,是怎么心安理得地装成一个无辜的人。
想着那些人的嘴脸,解阳感觉心里的那团火焰越来越旺盛了。
突然,他的全身都被蓝色的火焰包裹。
火焰越来越凝实,解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火光之中,房间里面只剩下了一团中心苍白四周幽蓝的火焰。
这团火焰像是心脏一样有规律地跳动着,片刻之后,这团火焰飞出了窗外,向着夜空中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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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能轻饶了那小子。”
一名中年妇女拍着桌子说道。
相由心生用在一部分人身上还真没错,这中年妇女满脸的尖酸刻薄相,又因为生气,使得那双三角眼显得更加阴狠。
“行了吧,”一名中年男子说道,“人家的视频拍得很清楚,是咱儿子先欺负别人的。你能咋闹?”
“小孩子一起打打闹闹咋的了?就他那个大学生喜欢逞英雄?”
这个中年妇女丝毫不觉得自己儿子有错,反而在说着狗屁不通的混账话,轻轻松松把自己儿子从这个事情之中摘出去了。
听到自己老妈的话,这当儿子的还有些得意,这对母子真的是把厚颜无耻这个词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一个人做了错事,会感到害怕和不安,那这个人还有救。如果一个人已经习惯做坏事,完全没意识到“我这是在伤害别人”,甚至会从做坏事中获得快乐和成就感,那这个人基本上没救了。
“那你想怎么办?”中年男子语气颇为无奈地问着。
“我也认识的有人,我弄清楚那个王八蛋在哪个大学上学,我就去闹,去找学校领导。我下周请一周的假,不把那个家伙整退学我就天天去扯横幅。”中年妇女说道。
“好了,省省吧,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还把人家整退学。”中年男子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把对方整急了,对方还来找咱们的事,咱儿子的学还上不上了,你和我的工作还要不要了?我现在可是在评先进的关键点上,你可不要给我整幺蛾子。”
从这个中年男子的话中可以得知,他对于自己儿子欺负别人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在意,他是担心这件事会对他们家的生活产生不好的影响。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感到害怕,与害怕做坏事而得到惩罚,这是两回事。
很显然这一家子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平时你不是可厉害吗?现在怎么当孬种了?你不管我管,我现在就打电话。不单单是那个学生,还有那个老师,哪有正经老师染这一头蓝不蓝紫不紫的杂毛,一看就是个贱货。”
说着,这个中年妇女就拿出来了手机,开始给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了,却提示对方那边没信号。
她又换了一个号码,结果打出去后也是提示对方不在信号区。
“连这破手机都跟我作对。”
中年妇女彻底上头了,破口大骂着。
随后她站起身,直接向着门口走去,从玄关柜上面的篮子里拿出了车钥匙。
“你去哪儿?”中年男子问着。
“我去找我认识的人,我就不信了,今天啥事情都跟我作对。”
说完,中年妇女就打开房门。
“这大晚上的你去找人?发什么神经?”
中年男子的话并没有阻止中年妇女,她离开家并且重重地关上门。
可是在下一刻,他们家的卧室门被打开了,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什么情况?”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中年妇女也傻眼了。
不仅仅是她,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个人也被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在搞什么鬼?”中年男子质问着。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遇到这种情况,中年妇女的脑子转不过来弯,之前的凶相也不复存在,转而变成了慌张。
“我去看看。”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起身来到了门口,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门,看到外面还是寻常的楼栋,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当他走出房门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突然就变成了客厅。
这一次,他是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
中年男子无视了呆滞的中年妇女,赶紧看向了门口。
此时家里的大门还是处在被打开的状态,但当中年男子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那扇大门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自动关上了。
平常根本不会发出多少声音的门轴,此时竟然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
眼前这难以用科学和常识解释的事情,让这一家三口陷入了恐慌。
“老公,这....这...”中年妇女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
“冷静!先别慌!”
还是中年男子率先冷静了下来,他不再尝试能不能从大门出去,而是想办法联系其他人,看其他人从外面开门能不能将他们一家给带出去。
中年男子拿出手机,找到物业的电话号码,打了出去,可是听筒里的提示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这时候的中年男子还没察觉出来不对劲,他又接连打出去了好几个电话,结果全部都提示不在服务区。
这下子,中年男子反应过来了,一个电话打不通还好说,所有电话都打不通,那一定有问题。
他现在依旧保持着将手机放在耳朵旁边的姿势,听筒里面的提示音突然改变了语调,就像是突然失真了一样,本来就非常机械的女声变得嘶哑扭曲,一会儿像是男人一会儿像是老人。
中年男子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胸口涌出,沿着脊骨向着浑身蔓延。
惊慌之下,他赶紧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似乎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从手机里面出来一样。
“怎...怎么了?”中年妇女问着。
“电话有问题,不要再打电话了。”中年男子话语中的惊慌抑制不住。
有那么一瞬间,他曾经听说的那些恐怖片桥段在脑海中不停浮现。
房间里面安静得可怕,这一家三口脸色也白得吓人。
中年男子的手机并没有开免提,但因为房间里面太过安静,所以手机里面那失真又扭曲的提示音从听筒里面飘了出来,清清楚楚地进入了这一家三口的耳朵里面。
这时候,窗户外面传来了小孩子们玩耍嬉闹的吵闹声。
平时听到这些声音,只觉得烦人,特别是这些小孩在外面制造噪音的时间正好是电视台播放电视剧的时间,让这些小兔崽子的烦人程度加倍。
而现在,这一家三口听到外面小孩子的吵闹声,却觉得像是听到了天籁一样。
那个中年妇女立刻来到窗户旁边,向着打开窗户向外大喊大叫,喊得都破音了:“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救命!”
她喊了半天,并没有人回应,楼下散步的小区居民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这让中年妇女绝望了,她暂时停止了呼喊,喘了两口气,随后准备继续喊。
可就在这时,更让她感到绝望的事情发生了,房间里面突然回荡起她的声音,声音的内容就是她刚刚喊的内容。
就好像有什么人将那些本应飘出窗外的声音抓了回来,扔回了房间里面一样。
中年男子本来想多找几张纸,在上面写上求救信息,然后从窗户扔下去。
但现在发现连声音都飘不出去,他就放弃了往下面扔纸的想法,狠狠地将手中的油性笔摔在地上。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只是陷入了绝望,但暂时还没有崩溃,如果这种完全与外界隔绝的诡异情况再持续上一段时间,估计他们就会崩溃了。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特别漫长。
中年男子感觉从发现不正常的情况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但一看时间,发现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
“莪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先看看家里的食物都还在不在,另外就是看看还有没有水,我们要先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办法。”中年男子说道。
现在的情况虽然诡异,但还没对他们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事情应该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我知道了。”
中年妇女战战兢兢地从椅子上起身,她这会儿感觉有些站不稳。
她来到冰箱旁边,手放在握把上,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打算拉开柜门,因为她害怕自己一打开冰箱门,里面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中年妇女刚打开冰箱门,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这敲门声自然不是从冰箱里面传来的,而是从大门外面传来的。
但这敲门声还是吓了中年妇女一跳,她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中年男子心中一喜,现在有人找过来了,说不定就有逃离这里的方法。
可又转念一想,刚刚自己一家的任何求救信号都没有发出去,而现在的邻里关系不像以往,根本不会互相串门,那现在在门外的就不一定是救星,有可能是未知的危险。
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常识难以解释的事情,让中年男子处在草木皆兵的状态,现在对任何事物都疑神疑鬼。
也就是这愣神的功夫,敲门声停下了,但是从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女声。
“噔噔噔,再不开门,可就不礼貌喽~”
说话的人语气轻佻,听起来像是长辈逗小孩子一样。
“还不开门吗?哈哈,真是调皮啊,我数三个数,再不开的话,我就自己开喽,三、二、一!”
随着倒计时的结束,玄关位置发出了一声巨响,紧接着那扇防盗门直接飞了出来,直挺挺地插进了对面的墙壁里面。
伴随着升腾起的烟尘,城光织走进了屋子里面。
被巨响吓到的这一家三口看着走进来的人,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今天下午在警局见过面,是那个打人的学生是同学。
因为这人长得过分漂亮了,所以让人记忆很深,哪怕是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晚上好啊,小垃圾,还有小垃圾的家长。”
城光织笑着打着招呼,但这招呼怎么听都不礼貌。
“啊啦,门板居然镶到墙上了,太不美观了。”
城光织看着插进墙里的门,微微摇了摇头,就好像这一切不是她做的一样。
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那扇门直接从墙里飞了出来,然后回到它原本该在的地方,变得完好无损,而墙上留下的大裂缝也逐渐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看着城光织,这一家三口噤若寒蝉,先不说这人所展现出来的非人的能力,单说这种像是精神病一样喜怒无常前后矛盾的做派,就很让他们一家三口害怕了。
城光织不拿自己当外人,非常自觉地来到了冰箱旁边,冰箱门还开着,而那个中年妇女跌坐在地上。
城光织笑眯眯地低头看着这个满脸惊骇神色的中年妇女,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说道:“你看,这表情多好看,比下午那蛮横不讲理的表情好看多了,继续保持哈。”
说完之后,她转头看着冰箱里面,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了一罐啤酒。
随后,她来到餐桌旁边,挪出椅子,直接坐了上去。
她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扣开了拉环,仰头慢慢喝着,此时的城光织就像个大反派一样,行为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喝了一口啤酒,这东西并不是多合城光织的口味,但这家人的冰箱里面也只有这玩意儿了,所以城光织也就将就一下,等完事之后去三叶甜饮店买个奶茶桶好了。
城光织将啤酒罐放在桌子上,罐底磕在桌子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咚”的一声。但就是这一声,让这一家三口觉得心跳慢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