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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安德郡王府子嗣被害

宝玉见到了最上面那张盖着红色印章的契纸,上面是一处三进的小院子,在离荣宁街不远的一条街道上,宝玉好奇道。

“老祖宗,这是一处院子?”

史溁笑道:“正是,你过来仔细看,这是离咱们家很近的一处院子,是我前年命人寻么着买下来的,原是想着等两年再交给你来管理。”

说着,史溁将房契拿起放到一边,剩下的三张契纸,史溁分别将它们放到桌子上面对着宝玉一字排开。

“这是三家铺面,分别经营着笔墨、书画、还有首饰,铺子是我租给外头的人的,每个月固定有租子收上来。”

史溁看向宝玉,满是期待,“宝玉,祖母年岁不轻了,逐渐管不动了,交给底下人打理又不放心,宝玉你可愿意帮祖母去管管?”

宝玉原没做过这种事情,乍然听了面上露出愕然之色,“老祖宗,我不会......”

旋即宝玉开口道:“老祖宗,琏二哥哥经常在外行走,这些事情他都熟悉的很,不如老祖宗交给琏二哥哥,让琏二哥哥去看顾,必然比我来做的好。”

宝玉说的不错,要论打理家业,确实是贾琏做的好,只是学会管家理事,不仅仅是后宅主母要学的,作为家里的子嗣或者是将来要成为一家之主的人也该学会这些的。

史溁当然不会同意宝玉的提议,她不赞同地对宝玉道。

“你琏二哥哥会是不假,但是他如今也要每日去礼部做事,家里的事情要是都交给他岂不是要给你琏二哥哥累出个好歹来。”

宝玉闻言抬头,正好和史溁的目光对上,看着史溁眼睛里满带期盼的神色,以及脸上露出来的温和的笑意,宝玉想要再找借口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

“那......那老祖宗,我试试?”

见宝玉答应,史溁欣喜地将契纸放到宝玉手里,“那祖母就放心了,家里的男孩子除了你琏二哥哥就你最为年长,祖母将来就指望你们这些个孩子了。”

史溁又问道:“最近你们在学堂怎么样,有没有打架?”

一提到打架宝玉便想到了之前先生还没被请来的时候,学堂里面打的那次架,想到打架的缘由只是因为一副琪官的小像,宝玉比那时的自己懂事了许多,也知自己与伶人厮混不是正经人做的事,脸上也红了起来。

“先生平时多教导我们礼仪,我们那时候小,不知道轻重,现在早就不打架了。”

史溁笑道:“那就好,都是兄弟总该互相扶持才是。”

宝玉得了史溁的嘱托,果然上心,第二日,趁着下学之后天色还早,便亲自带着身边的小厮们出了府去。

按照史溁给的地契与铺子所在的地方,亲自那里去转了一圈,熟悉了里面的人,也说明了以后都由他来负责收取租子,宝玉虽小,但是出行的时候带着一众小厮,前呼后拥的,那几家人都不敢怠慢,心知这必然是主家的公子。

时隔三日,京兆府尹邹彬终于得以出宫,这三日他待在当今为他选的地方,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事情他都不敢做。

他就只能在想,他出宫以后该怎么将案子尽快办好,所以他一回到京兆府衙门,便立刻召唤底下人拿来案卷文书,准备开始审理此案。

正当京兆府尹邹彬紧锣密鼓地准备的时候,原本看着一堆上表的朝中官吏的折子,十分头疼的当今却又遇见了另一件让他又怒又糟心的事情。

因为除了之前顺宁郡王的小打小闹的事情,又来了一个皇室宗亲,虽然这位来的皇室宗亲与当今的血脉关系不是很相近,但是这回来的人身份很高。

乃士李家现如今担任李家族长一职的安德郡王,安德郡王平时也不参与朝政,只一心做着自己的族长,此番急着求见进宫,当今一开始还以为是想要来求什么,没想到安德郡王来说的事情也与之前的僧道作乱有关,当今当时就怒火四起。

安德郡王年过五十,论起辈分来也算是当今的叔父,所以安德郡王行完君臣之礼之后,当今对安德郡王大加礼遇,以显示出他作为君主对皇室宗亲的仁慈宽厚。

“皇叔有何要事,这么急着见朕?”

安德郡王从进来的时候脸色就十分不好看,此时见当今发问脸色更是悲伤加愤怒,他忽地起身跪下,哭着对当今道。

“陛下,承惠和承胥他们被人害了啊!”

“你说什么!”

当今蓦地从龙椅上面站起身来,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胆敢谋害宗室子嗣?”

安德郡王咬着牙道:“是臣的侧妃徐氏,她在承惠和承胥他们的饭食里面下了毒,虽然臣及时请了太医来,但是徐氏下的毒乃是无解之毒,就连医术高超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臣......臣是亲眼看着臣的两个儿子最后死在臣的面前的啊!”

“那皇叔是怎么知道是徐氏下的毒呢?”

安德郡王眼中闪出一道恨意来,“是臣搜查府中各处所得,毒药就藏在她住的屋子的梁上,她藏的隐蔽,那梁上开了两指长的一个小洞,毒药就被她藏在里面。”

当今惊讶不已,却马上起了一丝怀疑,如此明显的下毒,还有此般隐秘的藏药地点,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

“这般秘事,皇叔是如何探得的?”

安德郡王道:“臣不只是让人搜检了王府,还命人将后宅伺候的人都重刑逼供,是徐氏屋里的一个小丫鬟,扛不住招出来的!”

说罢,安德郡王给当今磕头,“臣在府里动用私刑,还望陛下治罪!”

当今急忙从书案后面出来,亲手扶起安德郡王道:“皇叔是为了稽查真凶,何况皇叔身为王爷处置自己的家奴本就不算什么事情,何来请罪一说?”

话风一转,当今便问安德郡王道:“既然皇叔知道徐氏之过,皇叔想如何处置?皇叔身为咱们李家族长,交由宗人府一同审理,处置之后再上表与朕知晓就是了。”

说到这里安德郡王突然又面面悲伤,他颓然道:“正是因为臣处置不了,这才来求陛下。”

当今疑惑:“这是为何?”

安德郡王道:“这毒药,乃是从天齐寺传出来的,原本徐氏不知怎的,这两年来突然爱上了礼佛,十天半月就要去天齐寺进香,我只当她年岁大了,想着依靠佛法修身养性。

哪里知道她去礼佛是假,去求药才是真,那药只消一点点就能致人死地。最为让臣愤恨的是,这事情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他的娘家兄弟,如今的归义侯徐霄也一起参与其中,这拿毒药害死臣的两个儿子的主意就是归义侯徐霄为徐氏出谋划策。”

说到这里就必须得说一下这安德郡王王府里面的事情了,安德郡王有一个正妃与两个侧妃。

安德郡王妃只有一个女儿,早年间太上皇做主,特意封了郡主已经出嫁,去年安德郡王妃染疾去世,安德郡王正妃之位已经空了。

剩下两个侧妃一个是陈氏,一个是徐氏,安平郡王的孩子除了出嫁的女儿,剩下的就是两位侧妃生下的三个庶子。

三个庶子里面有两个是侧妃陈氏所生,一个是徐氏所生,而此番徐氏谋害的就是陈氏所出二子。

“归义侯也参与其中?”

当今惊讶不已,这归义侯徐霄如今不在朝中任职,只是空袭一个爵位罢了,平时很少有人能想起他来,当初太上皇怜惜老臣后人,多为老臣所出子女给宗室指婚,这侧妃徐氏就是太上皇指婚给安德郡王的。

“正是,王妃当年小产伤了身子不能生育,原本臣就知道陈氏与徐氏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世子,可是臣觉得孩子们不大,看不出优劣,就想着等他们长大了之后再考较。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臣的王妃没有给臣生下嫡子,臣也怕庶子成为世子之后将来继承王府之后苛待王妃,就一直思量着没答应。

臣的王妃因为之前的时疾不幸西去,臣的三个儿子也长大成人了,所以臣就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起了请封世子的心思。”

说起时疾,当今也是面上一肃,当时时疾来势汹汹,皇室宗族之人不少也相继染病,好在皇室宗亲各自府上药材都充足,也没死太多人,只是也有因此病亡的,这安德郡王妃就是其中不幸的一位。

“哪里想到,臣的想法被徐氏看出,她多次在臣的面前说她所生之子的好话,臣都知道,只是臣属意之人乃是由陈氏所生的承胥。

他年少聪慧,为人处事都十分妥当,陛下你是知道的,李家族长之位一直是由我们安德郡王府来继承,承胥他稳重,办事不急躁,正是继承族长之位的最佳人选。

徐氏月前对臣再次提起立她所生之子为世子,臣没答应,没想到,她竟然......竟然下此毒手!”

“那......皇叔的意思是?”

“臣请陛下,严惩归义侯徐家,为臣往死的两个儿子报仇!”

当今眉头深皱,半晌才道:“可是皇叔现在唯一的子嗣乃是徐氏所生,即便是皇叔心中再恨徐氏,将来的王府......”

“不给他!”

安德郡王情绪激动,“若他自己也不想要,何不自己来与臣说,他不想要这世子之位,又何必听从他母亲的话,在臣面前百般表现,这次徐氏下毒的事情,他就敢说他一点都不知道情况。

他知道情况,但是他又未曾阻拦,甚至都不曾对臣提起,可见他心思也不单纯,甚至是凉薄的可怕。

他现在因为世子之位,可以漠视别人害死自己的两个兄弟,那将来呢?

是臣不想将世子之位传给他,莫不是臣再阻拦就连臣这个亲生父亲,他也要一并除去。”

说着,安德郡王又是一个叩首:“陛下,臣虽然没什么大的能耐,但是臣也知自身这一支乃是李家重中之重,李家宗族细数往上都是李家的血脉子孙。

将来做族长的,绝对不可以是一个自私凉薄之人,他得能为宗族考虑啊,若是将来有什么祸事,他舍族人而保全自己,岂不是要我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啊,不是臣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族长之位,实在他不配啊!”

安德郡王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丧子之痛,在当今面前痛苦失声,他口中还念道。

“承录啊,你怎么能看着你的两个兄弟去死呢,你怎么会这么狠心呢,

承录啊,不是为父狠心,是你实在不适合啊,也是为父没有教好你,才让给你走了歪路啊!”

言语之中,有着对儿子的失望,还有对自己的自责,更是有对儿子的心疼和愧疚,当今看着安德郡王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睛中也出现了泪水。

他。

他好像突然能够理解太上皇当初的感觉了,当初他们几个兄弟相残,在太上皇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想来就应该是现在安德郡王的想法吧。

只是安德郡王只是一个郡王,他可以在自己面前大声地哭出来,而太上皇不能,太上皇是帝王,他是不可以落泪的。

更准确地说,他是不可以在人前落泪的。

当今想着,太上皇是否也曾像安德郡王这般落泪呢?

“皇叔,节哀。”

当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劝安德郡王节哀顺变,安德郡王哭了好一会儿,最终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陛下,此番承惠和承胥被害,乃是臣一直以来的错误所致,王妃无子,但臣不想让庶子离开生母,更是在三个儿子里面犹豫不决,这才让他们起了互相争斗之心,这一切的缘由都因臣所起。

只是徐氏伙同归义侯府害死王府子嗣罪大恶极,臣请陛下不要姑息,定要严惩,不然将来受害的恐怕就不止臣一个人的儿子,但凡得不到继承家业就要杀人,那我咱们李家子孙恐怕就要断子绝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