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娘对着大儿子耳听面命:“不说咱们家没有纳妾的传统,就是有,那女子刚刚丧夫,如今回到娘家就这般轻佻,看了一个外男,就说要上门与人做妾,也绝不是什么好女子!咱家绝不能要那样的女人!”
杜星剑还很是震惊疑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的云里雾里的。我今日是去了兵部典侍韩大人府上,倒是也与他家新丧回家的嫡幼女见过一面。
但那就是匆匆一瞥,就是走路时在园子里遇到了,我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怎么就直接上门来说,要与我做平妻的?”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说什么平妻,平妻说的再好听,那也就是妾。一般正经人家,谁要平妻啊。平妻就是对正头娘子的侮辱,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平妻也只不过是给一些男子宠妾灭妻的说法。
星剑,我可告诉你,咱家不兴纳妾,更不准有宠妾灭妻的苗头!”
“娘啊,你都想到哪里去了。什么宠妾灭妻,我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八字不是一撇,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不要把那些宠妾灭妻的负心汉,说在我身上。我可和他们没有关系。”
说的杜星剑颇有些无奈。他娘最讨厌那种发达了抛弃糟糠妻,宠妾灭妻的人。每次听到隔壁李夫人给她八卦,总是给她听的义愤填膺的。
李月娘一心这话,是彻底放下心了:“我就知道,我儿心性高洁,与大儿媳你俩感情还好,自不会被那妖妖娆娆的女子给迷了心智。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咱家就不用去管那女子,管她是哪个大人的女儿呢,和咱家没什么相干。”
杜幼菱接话:“是呀,娘,既然大哥没有这个心思,咱们家也没有这个意思,正好大嫂快要生产了。这些时日,娘你就吩咐家里的门房不要接待外客,像韩小姐那样的,以后再不让她进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毕竟大哥与那兵部典侍韩大人,以后还要共事。”
不可能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说管好你女儿之类的话。那样以后大哥和韩大人,再见面共事,不是十分尴尬嘛。而且还容易得罪人,在朝中给自己树个敌人可不好。
他们家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冷处理。
杜家这般说好了,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那韩小姐回去和她爹娘闹了一通,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杜星剑。
韩昭华原本就是父母的掌中宝,捧在手里宠了十几年的嫡幼女,谁知道一朝嫁了一个夫君,不到一年,夫君就因为冬猎出了意外,坐的马发疯了,死于马蹄之下。
韩昭华,双十年华丧夫。
不到一年,好好的女儿就成了寡妇,韩家父母对她十分宠爱,于是就将她接回了娘家。
也不说什么寡妇,对她还像未出阁的女儿一般宠爱。
韩昭华的兄长们,也极其宠爱这个最小的妹妹,就连嫂嫂也都对这个小姑子好言好语。
所以韩昭华在家里过得向来是备受宠爱的生活,如今她说要绝食不吃不喝,以此相逼,让爹娘上杜家去给她提亲去,一定要嫁给杜星剑。
这兵部典侍韩大人,与杜星剑共事了几天,也觉得这杜星剑十分可靠,是个人才,对他也有欣赏之意。
如今女儿这般,非杜星剑不嫁。一向慈爱的老父亲,为了女儿,倒是也厚着脸皮起了心思。
想着就算是有正妻也不妨事,谁家不是三妻四妾,她家女儿只求平妻之位,没有让他杜星剑停妻再娶已经十分好了。
虽然说起停妻再娶,韩大人自己也老脸一红,颇有些羞愧。
可是又一想,他们家不是也没有这么要求嘛。凭他们家的家世,她家女儿给杜星剑做平妻,已是屈尊了。
他们家能给杜星剑带来的益处,岂是一个清流人家能比的。
那杜星剑回头肯定欢天喜地地求娶。只要老夫,给他暗示一番即可。
虽是这样想的,可是真要去做了,一想到要自己一个在朝为官多年的三品大员,去主动和杜星剑这个刚入朝没几年的小子搭话,还是上赶着让自己的嫡女去与人做妾。
说实话,韩大人有些抹不开这个面子。
韩家正房内。
韩昭华的母亲,韩夫人恳求道:“老爷,要不你就去给昭华提亲吧,华儿这孩子,非那杜星剑不嫁。如今要不吃不喝,可怎么办!她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难受的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啊。我可怜的华儿,她不就是看上了一个男人嘛,又不是皇子龙孙,我们家的家世,她就是嫁给侯府当正头娘子,那也是当得的!
杜星剑是有正头娘子,可是谁家不是三妻四妾的。这不妨事的。而且那杜星剑,也的确是人中龙凤,以前可是武状元,我也是见过的,的确威风凛凛、剑眉星目,他与我们家女儿那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韩夫人看韩老爷不说话,继续给韩老爷吹枕头风。
毕竟韩昭华这个小女儿是韩夫人一向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闺女,那真是要什么给什么,甚至是要天上的月亮,韩夫人都得让人去架梯子。
她挑拣了几十家,最后选定了自认为颇为满意的女婿给自家小女儿。谁能想到不到一年,那女婿就魂归西天了呢。
他英年早逝不要紧,可是可怜了她那一向娇养的小女儿啊。
双十年华,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就丧了夫。真真是可怜极了。
如今回到家里,虽说她父兄对她一如既往的宠爱,嫂子也不敢给脸色。但是后院里那些姨娘还有那些庶子庶女们,在背地里可是没少说闲话。
韩夫人表面只能当做不知道,要不然把事情弄大了,说来说去,最后还不是对她女儿的名声不好嘛。
但是背地里,她却是恨的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