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橙园赴约,长歌特意喊上了衡音,一大清早,就见衡音穿着一身复古的粉色小香风套装,蹦蹦跳跳地来敲门。
“姐姐,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去橙园咩?”衡音激动地握拳,听去过橙园的人回来说,里面就是一个世外桃源,是傅怀瑾自己动手一点一滴打造的。
听说有个业界拍古装剧的导演有一次无意中从橙园外经过,一见之下,叹为观止,兴冲冲地敲门,询问能不能把园子租给他们拍戏,价钱什么的都好说。
结果当然是被婉拒,那导演无比惋惜,回来跟人提起这事,被知情人提点才知道那园子是橙园,是帝都傅家的园子,这一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也就被当成了段子,在圈内广为流传,橙园也一战成名。
长歌点头,淡淡说道:“你说是我妹妹就好,若是傅家气量小,那我们直接回来。”
衡音险些感动到哭,长歌姐威武。
“不不不,傅家绝对不小气,傅怀瑾是帝都口碑最最最好的那一类人,他只是喜欢清净,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不过我听说他每年都会去战乱地和落后的地方义诊,国际最大的医学慈善机构,就是傅家在背后给予资金支持的,每年捐赠的药品和派遣的医生拯救了很多人。”
长歌闻言,点头,口碑如此好,不是真的圣人就是伪君子。
“秋小姐,有位傅先生来访。”管家打电话上来,亲切地说道。
“好,麻烦他稍等一下。”
傅和玉唉声叹气地蹲在小区门口,险些把头发揪光,来接秋长歌,太太太丢人了!要是秋长歌嘲笑他,给他脸色看怎么办?
他也不能回怼,不然回家会被小叔打断腿!
但是不回怼就不是他傅和玉!
傅和玉握拳,哼,大不了先记仇,来,来日再报!
傅和玉一脸丧气样,然后就见衡音开着一辆亮丽的小红超跑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敞篷车内,秋长歌坐在副驾驶座上,肌肤白的发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卷发,眼波流转之际摄人心魄,美的让人窒息。
傅和玉险些看呆,秋长歌好像比之前又美了几分,就跟解除了封印似的。
“傅少,你前面带路,我们的车后面跟着。”衡音朝他挥了挥手,笑道,“走呀。”
傅和玉见秋长歌只冷淡点头,对之前的事情只字不提,顿时喜笑颜开,屁颠屁颠地去开车带路。
一路抵达城郊橙园,只见远处青山如黛,连着巨大的人工湖景点,满湖的河堤杨柳和湖心亭,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几乎没有别的建筑,全是自然风光,旁边就是橙园。
傅家果真是有钱。
傅和玉带着他们沿着山间的青石板路上台阶。
所谓的橙园并非是什么气派的皇家园林,外间也不是高墙琉璃瓦,只有满墙月季花墙,花墙高达一米多,满墙青藤和盛开的月季花,花墙中央是一座古旧的木头柴门,看着有些年岁感的破败,不过越是有了年岁的木头,越发温润有质感,即使是普通的柴门,也透着主人非凡的品味。
衡音忍不住“哇”的叫出声来:“傅少,你家的橙园好漂亮呀,这花墙太太太绝了,这得养多少年才能有这么高的花墙,我还以为橙园配备的都是国家级的安保系统呢,结果竟然是这?”
傅和玉被她这么一夸,臭屁地翘起尾巴,得意道:“那是,橙园可是我小叔一点一滴打造出来的,你们不知道吧,他还是园林设计大师,能不漂亮吗?小叔说,这里就主打一个纯天然,不需要搞所谓的安保,再说了,你们以为一般人能上的来?
也就是以前那个煞笔导演,他家亲戚住在隔壁别墅那一带,那人划船过来的,也亏的我小叔脾气好,好言好语地说不租,要是我在,我直接拿扫帚将他打出去!”
傅和玉滔滔不绝地说着。
衡音笑容僵硬,她爸也是导演,有被内涵到,谢谢。
衡音已经不想搭理他,转而看向秋长歌:“姐姐,你看什么?”
秋长歌看着柴门上挂着的牌子,上面是篆体写的“橙园”二字,以及门上挂着一盏兔儿灯。
谈不上多漂亮,十分普通的花灯,只是灯布是极其柔软的丝绢,上面画着一大一小两只娇憨可爱的兔子,兔子旁边不是兔子窝,而是人间烟火,只是那些人都被虚化,好似这两只兔子才是主角。
衡音兴致勃勃地问道:“奇怪,为啥这花灯上面,人不是主角,反而兔子是主角?”
傅和玉被问住了,鬼晓得小叔到底画的是什么?每年都要做一个兔子灯,旧的兔子灯,也不扔,全都挂在院子里,如今满园子的各种形态的兔子灯已经有二十几个了。
“可能是人都太丑陋,不如这兔子可爱,所以才以兔子为主角,我小叔那人的想法一般人就猜不透,我们家都担心他早晚有一天会出家当和尚,或者是得道飞升的那种,然后就把苦逼的我打包过来,陪小叔住,让他也沾点人间烟火气息。”
傅和玉十天半个月没找人说话,此刻逮着衡音大倒苦水,连秋长歌都看顺眼了,实在是橙园太太太冷清了,她们两还是这个月唯一的访客。
“秋长歌,等会你要是敢在我小叔面前告状,我就,我就。”傅和玉凶巴巴地警告,憋了半天,憋出几个字,“我就跟你说对不起!”
衡音噗嗤笑出声来,长歌也错愕,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凶巴巴地跟她说着软话,有些可爱。傅家小霸王虽然纨绔了点,但是本性不坏,而且话痨,事多,像是故意养成这混世魔王的性格。
想到他刚才无意透露的信息,傅家真正看重的继承人是傅怀瑾吧,都说傅怀瑾性格过于清心寡欲,这个长孙更像是专门用来惹祸,让傅怀瑾管教的。
长歌此刻看傅和玉的眼神隐隐同情,原来是工具人。他父母倒是舍得。
“既然你诚心道歉了,那我就过往不究了。”长歌淡淡一笑。
傅和玉内心一喜,好耶,他终于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了,但是觉得怪怪的,不管了,秋长歌不告状就行,只要小叔心情好,他就能出去浪荡一天。
“快走,小叔估计都要等急了。”傅和玉催促道。
长歌和衡音进了柴门,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向里走去,橙园内入门就是可聚风水的假山池塘,假山嶙峋怪状,池水清澈见底,水底养了一些锦鲤,见有人来,全都浮上水面,吐着泡泡,十分的好客。
左边池塘假山,右边则种植了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正值银杏季节,满地都是金黄色的落叶,整棵树金黄如摇钱树,树下则挂着一盏盏旧色的兔儿灯。
“哇,这银杏树得有几百年历史了吧?”
“错了,今年正好是一千年历史。原本这块地一直都是荒芜空置的状态,祖上传下来的嘛,后来小叔喜欢这棵银杏树,就在这里建了橙园,说树有灵,能倾听到他的心愿,反正小叔住这里以后,除了义诊做手术,平时不怎么下山。”
“怎么全都是兔儿灯,而且都是不一样的娇憨可爱,这是兔妈妈带着小兔子吗?”
“是姐姐带着弟弟,所以才这般可爱。”一道如沐春风的和煦声音响起,长歌抬眼,就见那人逆着光走过来,身形颀长,穿着亚麻小褂和靛蓝的裤子,走近了才露出一张清俊白皙的面庞,眼尾一点朱砂痣,让原本清心寡欲的脸多了一丝红尘的纠缠。
长歌看清他的样貌,瞳孔一缩,顿了半秒钟,说道:“百闻不如一见,傅先生长的极像我的一位故人。”
傅怀瑾见她眼眸半阖半张,神情冷淡,似是看他,又似是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原本如古井深潭一般的心境泛起一丝涟漪,笑道:“许是前世见过,相逢即是有缘,两位里面请。”
“那我就不请自来啦,傅先生,主要是你这橙园实在是太太太有名了,不来看看都是人生憾事,今天沾我长歌姐的光,我也终于见识了一番。”
衡音娇俏活泼地开口,死死拽着傅和玉,往后面走。该死的电灯泡,不知道挪挪位置?
傅和玉凶巴巴地瞪她,该死的小哭包,竟然不怕他?她不是胆子很小吗?
衡音拽着傅和玉走在后面,不打扰秋长歌和傅怀瑾,然后火速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照片,发在了群里,激动地喊道:“啊啊啊啊啊,橙园美到哭,傅家小叔帅的让人只敢远观,不,这才是真禁欲男神,我敢说,傅家小叔进娱乐圈,宋哥的流量估计会被分掉一半。”
秦阳直接被炸出来:“千年银杏树?你去了橙园?”
衡音:“长歌姐带我来的,嘿嘿,傅家小叔邀请长歌姐来做客,我来沾光的,可惜南梦社恐不来。”
秦阳悲愤:“那你为啥不喊我,我不社恐啊。”
徐古宁:“我也不社恐,可恶。”
宋星河:“你们在橙园?你说的是傅怀瑾?”
帝都唯一一个配让他视作对手的就是傅怀瑾,可惜傅怀瑾行医,且有传闻,傅怀瑾出生时,不哭不笑,有悲悯天人相,傅家找了高人推算他的命格,说他早就功德圆满,却入世历劫,命格太贵,算不出来,傅家有他,已经是几世修来的机缘。
后来傅怀瑾小小年纪就显现出惊人的天赋和智商,后来就成了整个帝都子弟的标杆和别人家的孩子,不过傅家也愁,因为傅怀瑾是真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就差出家的那种。
这样的人,竟然邀请秋长歌?
宋星河心思一沉。
衡音直接在群里发了定位:“嘿嘿,宋哥、秦哥,别怪我没提醒嗷,傅家小叔是女人见了想将他拉下神坛的那种禁欲男神,配我长歌姐妥妥的。傅和玉正在瞪我,我先不说了。”
衡音抛下炸开锅的群,见傅怀瑾带着长歌已经走到了前面,傅和玉一脸不耐烦地催促他,这才“哇哇哇”地逛园子。
群里,来晚一步的乔羽见大家都在刷刷刷地问着谁能去橙园,弱弱地裹好了自己的小马甲,对不起哥哥们,他只能自己来。
*
长歌随着傅怀瑾一路进到橙园深处,只见园内有两层的青瓦小屋舍,三步一景,五步一画,犹如进入了画卷一般,可见主人家的用心。
长歌见这园子布局十分的巧妙,暗藏五行八卦,中为土,难怪橙园内瓜果蔬菜长势喜人,这里的地势极好,有山有水,附近又有一座极为有名的寺庙,清晨时分的钟声远远传来,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园子简陋,让长歌见笑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建议?”傅怀瑾和煦笑道,见她沉默寡言,但是目光所至都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地方。
橙园建造之初,他年纪还小,看着那株近千年的银杏树,想在这里住下来,傅家便请了德高望重的大师,前来规划布局,十几年下来,慢慢打造成这样。
他对于玄学并不精通,纵然近些年看了一些书籍,潜心研究,却也只是一知半解,寻思着大约是如今世道,天地灵气不足以开悟世人。
但是秋长歌在综艺上屡次找到一些珍宝之地,让人不得不怀疑她身怀特殊技巧,能勘破一些特殊地势。
长歌:“橙园已经是绝佳的风水宝地,前有千年银杏镇宅,后有山水寺庙为邻,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就是此地过于冷清,于桃花不旺,傅先生若是长居于此,只怕是孤寡的命格。”
长歌话音未落,后面的傅和玉飞奔赶来,拍着大腿兴奋地叫道:“牛哇,秋长歌,你怎么跟大师说一模一样的话,我小叔都已经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可不就是孤寡的命格吗?”
“大师?”长歌眯眼问。
“是无名大师,在隔壁寺庙清修,不巧的是,他今年年初就下山去了,没有说归期,长歌若是感兴趣,等他回来,我可以代为引荐。”傅怀瑾瞥了一眼傅和玉,这大侄子真的不能要了,专门掀他老底。
长歌微笑:“我不信这些,就不必引荐了。”
她如今这诡异的情况,还是不引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