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罗德岛的后勤干员沉默着,并肩站在幽灵鲨房间的墙壁缺口处发呆。
裹挟着沙砾的风吹拂在二人脸庞,带来轻微的颗粒感,以及沙漠地带独有的干燥气息。
其中一名小姑娘看向身旁的小伙子,茫然道:
“outcast女士就这样追出去了?她就不怕有危险吗?”
“要相信她!”小伙子坚定道。
“不……我是说,她走后,没有人保护的我们会有危险。”小姑娘欲哭无泪,“她是咱们岛上最后一个独苗了,接下来我被沙虫追着咬时,谁来救我?”
“我来!”
小伙子立即将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小姑娘一脸狐疑:“你去舍身喂饱沙虫来救我吗?就你这细胳膊细腿,怕是连个七分饱都喂不到。”
小伙子:“……”
正当被激起胜负欲的小伙子准备趴地上表演俯卧撑时,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缺口处。
“outcast女士,你回来啦!”小姑娘惊喜道,“追上入侵者了吗?”
“追上了……”
outcast吐掉嘴里的沙子,不等两名后勤干员露出喜色,她就继续说道:
“但没打过,我被那个入侵者一脚踢飞出去,对方速度很快,我只来得及看清她鞋底纹路,嗯,很精致,是个有品位的敌人。”
两名后勤干员:“……”
“等小齐言回来,记得告诉他……”outcast迈步越过两人,大步朝罗德岛车库方向走去,“入侵者说自己准备带幽灵鲨前往伊比利亚,她会拯救幽灵鲨的病情。
此事尚不知真假,我会继续追击,即便我留不住她,也可以跟在她的身后。”
“这样太危险了!”
两名后勤干员立即出声制止。
可惜outcast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迅速将两人甩在身后。
隔着老远,outcast潇洒地摆摆手臂:
“这点危险和奶奶我以前遇到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差远了,可不要因为我即将退休就小看我啊。”
“等下!”
小姑娘急声呼喊,却挽留不住outcast的去意。
等二人气喘吁吁追到车库时,只看见outcast根本不等舰船的升降舱口完全落下,一脚油门让越野车飞跃而出,在漫天黄沙中扬起滚滚尾烟迅速远去。
小姑娘抓狂地挠了挠头发,对身旁小伙子催促道:
“快去想办法联系凯尔希医生和博士,就说outcast女士出任务前,给自己狠狠立了一个flag!”
“我现在就去找岛上的情报官!”
……
……
伦蒂尼姆城。
曼弗雷德站在通往碎片大厦的街头,仰头凝望半空去而复返的红色源石。
他不清楚这块红色的石头与齐言之间展开了何种交锋,但最终的结果,明显是齐言占据了上风。
“接下来,当齐言与罗德岛重新出现在这座城邦时,便是尘埃落定之际。”曼弗雷德轻声道。
杜卡雷倚靠在距离曼弗雷德不远处的墙壁上,动作优雅翻阅着手中医学书籍。
“你很慌张?”杜卡雷语气平淡询问道。
“我不应该慌张吗?”曼弗雷德反问。
“你是萨卡兹未来的统率者。”
“至少我现在不是,我现在只是一名做出了抉择,并等候自己生命中最重要之人落下帷幕的普通人。”
曼弗雷德微微吸了口气。
伦蒂尼姆阴沉的天气令这里的气压有些低闷,但比起卡兹戴尔那种充斥着粉尘的空气,已经算是难得的优质空气。
可惜曼弗雷德此刻没有心思享受这些。
他看着碎片大厦,似乎想要找人倾诉自己的心绪,嘴上根本闲不下来:
“老师被那位萨科塔带进碎片大厦,已经过了许久,为何还是毫无动静?”
杜卡雷嘴角微微扬起:
“特雷西斯可能已经被偷偷处死了,毕竟那可是萨科塔,对萨卡兹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算意外。”
曼弗雷德:“……”
见曼弗雷德没有搭理自己这个冷笑话的意思,杜卡雷耸耸肩,继续道:
“于其在这里无意义的担忧,我建议你先思考一下萨卡兹接下来的处境。”
“我知晓阁下的意思。”曼弗雷德点头道,“当老师这边的事情有了结果,我就会立即宣布萨卡兹的败北,并在食腐者之王阻挡维多利亚时率领其余萨卡兹撤退。”
杜卡雷嘲弄道:“你还真是一个不落,将所有王庭的利用价值都压榨得干干净净。”
曼弗雷德没有反驳,他知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必将会留下无尽的骂名。
可他更明白一件事,萨卡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足以令万族畏惧的强大种族。
如今的萨卡兹被万族针对,除了萨卡兹在他人心中根深蒂固的邪恶形象,更多的倒像是俎上之肉,任由他人找到一些借口,便挥舞屠刀割下利益收入自己囊中。
“当众魂离去,当王庭离去,当伦蒂尼姆这些经历了一切的萨卡兹回到卡兹戴尔,萨卡兹才会真正睁开被过往遮掩的双眼。”
曼弗雷德仰天长叹:“在萨卡兹原地踌躇时,曾经被我们踩在脚下的万族,早已将萨卡兹远远甩在身后。
维多利亚的军舰可以刺破天灾,维多利亚的炮火可以击毁飞空艇,维多利亚的军队可以将王庭之主追杀的狼狈逃窜……”
“没完了?”杜卡雷不满的冷哼一声。
他的插话没能打断曼弗雷德的话。
曼弗雷德固执的继续说完自己看法:
“老师与殿下为众魂的离去可以舍弃一切,那么我为了王庭的离去,承受这些骂名又有什么?”
“呵,总算有了几分特雷西斯的风范。”杜卡雷合上手中书籍。
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襟,缓步走到曼弗雷德身侧,与其一同注视天空中红色的源石。
“你说了这么多,你是否忘记一件事?”杜卡雷提醒道,“萨卡兹身陷维多利亚腹地,外面诸国看似互相牵制,实则已经形成包围,萨卡兹绝无逃脱的可能。”
“殿下和老师不是早已为萨卡兹准备好回家的路。”
“你说‘生命脊椎’吗?”杜卡雷嘴角一挑,“很遗憾的告诉你,作为曾经杀死过祂肉身的我,可以清晰感知到,祂的灵魂已经被齐言玩死了。”
曼弗雷德陡然陷入懵逼之中。
他不敢置信看向杜卡雷,试图从对方眼中看出戏谑的意味。
可惜,杜卡雷眼中只有遗憾,没有半点开玩笑看他笑话的意思。
曼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吐出,再吸,再吐。
“不是,我那么大一个神明,突然之间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