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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詹侍郎被周序川打落两颗牙齿,朝堂中就没有人再敢拿小皇帝的大婚说事了,只是遵照旧制,让礼部尚书整理合适的世家闺秀,将画像送往宫中,让小皇帝先过目,有合眼缘的再让人去打听对方的品性。

反正小皇帝还年轻,可以再观察选中的闺秀几年,到时候再决定谁是皇后。

朝中大臣无一人反对,全都赞成这么做最合适。

就连姜南和淮安郡王一党,都在这件事上三缄其口,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小皇帝望着朝堂上文武百官一派和谐的画面,心中也甚是欣慰,在他还没能亲政的时候,大家就算心里多想弄死对方,但都保持克制的祥和是最好的。

在沈修则的长子满月时,沈云峰也回京述职,顺便为长孙举办了满月酒。

小皇帝也终于有机会出宫凑了一回热闹,周序川还带着他去大街小巷都走了一趟,看到底层百姓的所需所求,让从来没吃过苦,以为全天下百姓每天都有饭有肉吃的小皇帝大为震惊。

“居然有人还吃不起肉!”小皇帝昨天还嫌弃红烧肉太油腻,罚了御膳房的厨子三个月俸禄。

“皇上,世间百态,这是正常的现象,如今天下安稳,没有流民颠沛流离,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周序川说。

小皇帝神情严肃,“摄政王,朕一定会乾乾翼翼,勤勉治国,不会让百姓流离失所。”

周序川含笑说,“臣相信皇上定能做到的。”

小皇帝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到皇宫,他感觉自己的心境似乎有些不同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又缓慢,转眼就过去了两年。

“周满满,你又干了什么!”充满怒火的声音响彻周家后宅。

沈时好手里提着军棍,到处寻找那抹灵活地上蹿下跳的身影。

“夫人,您消消气,姑娘年纪还小啊,经不起您的这军棍,一棍打下去不得屁股蛋都肿了。”南溪面朝着沈时好,双手在后面用力地扫着,让东月赶紧带满满先躲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纵得她无法无天,她的武功是谁教的,是不是你?”沈时好气呼呼地问。

南溪急忙否认,“不是奴婢,是……是侯爷。”

“周满满,我看到你了,给我滚过来。”沈时好看到一抹桃红闪过,认出那就是她要揍一顿的女儿。

“夫人,您看错了吧。”南溪急忙说。

沈时好眉心狠狠一跳,“她今天把叶家的车轮给拆了,让叶尚书的孙子伤了手,幸好是没摔断,要是摔断了,她要怎么办?”

周满满的小脑袋从树上探出来,“都是那叶胖子自找的,他欺负铭哥儿,还骂了舅舅,我要是不教训他,他还以为我们周家跟沈家好欺负。”

“那你就去拆了他的车轮!万一把人摔出个好歹,你怎么办?”沈时好没好气地问。

“我只拆了一个,顶多摔个狗吃屎,摔不死的。”满满理直气壮地说。

沈时好眼角抽了抽,捏紧手中的军棍,“你给我过来,我不打你。”

周满满抱紧树干,“娘亲,您先把军棍放下,我才不信您不打我。”

“……”气死她了!都是以周序川给惯的。

“爹爹,快来救我。”在树上的周满满突然站起来,朝着沈时好的身后用力挥手。

沈时好被她这不怕死的姿态吓得心口狠狠一跳,生怕她不小心摔下来。

周满满却一点都不带怕的,稳稳当当地站着,直到周序川来到树下,她才一跃而下,落在她爹的怀里。

“周序川!”沈时好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娇娇,别气别气,满满是小孩子嘛,她是调皮了一点,但好歹在外面不会被欺负。”周序川护着女儿,笑嘻嘻地跟沈时好说着,“叶士博的孙子拿大哥的身子嘲讽铭哥儿,他又比铭哥儿壮实,还打了铭哥儿一巴掌,满满气不过才教训他。”

沈修则的儿子叫沈贯铭,这两年来,沈修则辅佐嘉元帝朝政越来越得心应手,但朝中总有人嫉妒他,阴阳怪气说沈修则为了权势,故意不去战场,他们甚至还造谣沈修则在北狄受伤并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因为怕死,又想在朝廷揽权,所以才故意装出快死的样子。

这些话平时没人敢在沈家和周序川面前提起,但小孩子童言无忌,他在大人那里听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才会在学堂就出言不逊。

周满满哼了一声,“我都是打轻了的。”

沈时好瞪她一眼,“你还敢说!”

“爹爹,我错了吗?”周满满抱住周序川的脖子,委屈巴巴地问。

“你为舅舅和表弟出头,为他们鸣不平,自然是没错。”周序川柔声地安抚,“不过,下次我们可以找个……更好的方法。”

沈时好将手中的军棍扔给南溪,“去备车,我亲自去叶家道歉。”

“什么?凭什么还要娘亲去道歉?”周满满稚气地叫起来。

被周序川立刻捂住嘴巴,“嘘,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叶家小少爷虽然没摔断手脚,但也伤了筋骨,需要卧床休息半个月,额头也撞出一个大包,正哇哇滴大哭着。

沈时好登门时,叶老夫人眼睛不是眼镜,鼻子不是鼻子,“朝仁郡主,令媛颇得你的真传啊,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是啊,都是我不会教女儿,没教会她怎么忍气吞声。”沈时好谦虚地说,“叶家小公子真是教得好,肯定是得了叶尚书的亲自教导,在背后造谣长辈的是非,不知道是不是家学渊源呢?”

叶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平日叶士博在家里是怎么议论朝中大臣,她是听过的,但没想到孙子会在学堂说出来。

“小孩子童言无忌,也不至于这么害我们家孩子,要不是车夫稳得住,他说不定命都没了。”叶老夫人哼道。

沈时好挑了挑眉,“幸好没事,不然小孩子真的遭大罪了。”

“哼。”叶老夫人黑着脸,一看沈时好说是来道歉,连个赔礼都没有,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听说叶尚书怀疑我兄长的伤势是假的。”沈时好眼尾扫到门口有人影闪过,“确实是很难证明我兄长当初的伤势不适合上战场。”

叶老夫人嗤笑,“哪个武将没受过伤,谁一次受伤就不敢再上战场。”

“可不是嘛,叶老夫人好像有三个儿子还在军营吧,你说,他们要是去北狄受了同样的伤势,还能不能继续在战场守卫边境呢?”沈时好好奇地问。

叶老夫人脸色骤变,“沈时好,你是在威胁老身?你要是敢伤我的儿子,叶家不会放过你。”

沈时好噗嗤一笑,“在战场的人,受伤都是正常呀,老夫人紧张什么。”

“你……你……”

“有本事的人不会在背后造谣中伤别人,提升不了自己的能耐,老夫人,你们家的孙子真是好教养,满满拆了车轮是她不对,下次我会让她用正确的方法。”沈时好微笑,“那我就先告辞了。”

叶老夫人气得捂着胸口,“你……你们周家欺人太甚,摄政王一手遮天,我们叶家也不是你们随便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