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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花太后听到沈修则的话,半晌反应不过来。

沈修则微笑说,“太后娘娘请放心,那山匪头子是受人怂恿前来打劫,得知是太后娘娘的坐辇,就不敢再造次,还愿意将功赎罪,护送太后一路前往皇陵,免受途中其他山匪埋伏。”

“……”花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太后娘娘,那微臣吩咐继续赶路。”沈修则说。

“站住!”花太后怒声喝道,“那山匪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算了?”

沈修则说,“自然不能算,但接下来的路程还有山匪埋伏,先让江重山护送一程,日后该怎么剿灭山匪再命官府去做事。”

“而且,究竟是谁在背后怂恿江重山今日来拦杀太后娘娘,还要彻查清楚。”

花太后闻言一噎,“是,是啊,要彻查清楚。”

沈修则含笑,“太后娘娘安心回马车,微臣去吩咐启程。”

“这次真是多亏有沈大人,若是换了旁人,哪能轻易从山匪手中逃过。”花太后手帕轻掩嘴角,声音轻轻柔柔的。

“微臣如今与废人无异,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根本无需与山匪虚与委蛇,早就把这些山匪给剿灭了。”沈修则叹息。

“沈大人若是废人,那这世上一个个都没聪明人。”试问有谁能弃武从文还中了状元,全天下也就只有他沈修则了。

“太后娘娘,您且先休息。”沈修则说,转身就去找江重山了。

花太后望着沈修则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若是跟周序川联手要谋夺煦儿的江山,谁还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一个手中有兵权,一个运筹帷幄是太傅,整个朝廷都在他们的掌握中。

语兰扶着花太后上马车,“没想到沈大人居然还认识山匪,早知道如此,那就……”

“让姜南不要再轻举妄动了。”花太后低声说。

语兰轻声道,“大人肯定不会亲自去找山匪,他是那么谨慎的人,就算山匪跟沈修则说了,那山匪也不知道是跟大人有关。”

花太后也知道姜南做事稳妥,但她还是隐隐不安,沈修则肯定是会怀疑的。

接下来的路程畅通无阻,有江重山一路护着,其他山匪都不想得罪他,纷纷撤了回去。

三天的时间,沈修则把花太后送到皇陵。

花太后望着这空旷寂冷的皇陵,不跟皇宫相比,连她之前住的行宫,都比这多些人气。

以后她就要在这阴凉的地方生活,还不能玩乐,每天除了素缟,就只有念经祈福,真是……先帝下的好遗诏。

“奴才见过太后娘娘。”皇陵行宫的太监是熟人,就是小徐公公。

小徐公公是被徐公公给撵到这里来的,他原本还想趁着徐公公养伤,他好在先帝面前露脸,谁知道这么快就被撵走了。

不过,他的机会又来了,他有把握,日后太后肯定还会回到上京的,那就是他的机会。

花太后显然也认出他来了,还记得之前小徐公公给他透露过消息,“是你,你叫……”

“奴才叫随了师父的姓,贱名徐礼。”小徐公公笑着回道。

“你师父也没把你当儿子,你原来姓什么?”花太后问。

小徐公公回道,“回太后娘娘,奴才原来姓田。”

“那你以后还是姓田吧,祖宗给你的姓,哪能随便就改了。”花太后淡声说,“做人不能忘本,提拔你的人是该感恩戴德,不然就是白眼狼,但对方拿你当弃子,你也只能另谋出路。”

田礼感动得泪盈于眶,“奴才谢太后娘娘隆恩。”

“沈大人,哀家有些话想与你说一说。”花太后压下心头的烦躁,反正已经改变不了,那就只能接受。

她总会找到办法离开这里的。

沈修则拱手应诺,“是,太后娘娘。”

田礼将他们领到偏殿,把其他宫人都打发出去。

“坐吧。”花太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沈修则双手垂放在身前,恭敬地颔首,“太后娘娘,微臣站着听训便可。”

“沈大人,你们对哀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花太后幽声地询问。

“微臣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沈修则困惑地摇头。

花太后说,“你是朝仁郡主的亲兄长,哀家和皇上都是朝仁郡主救的,如今皇上登基为帝,哀家与沈家应当是自己人,你说是吧?”

沈修则挑了挑眉,“臣与沈家对皇上和太后娘娘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沈大人能如此想是最好的。”花太后颔首,“同样的话,请你也带给朝仁郡主,哀家向来喜欢她,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晚辈看待,希望她能够不忘本心,日后哀家若还有回宫的机会,必定不会亏待你们沈家,只要你们对哀家和皇上依旧忠诚。”

沈修则听出花太后话里的警告,是想告诉他们,她早晚有一天会回到上京,希望他们最好不要把她背后的一切都查出来吗?

“微臣一定将太后娘娘的话带给朝仁。”沈修则恭敬地回道。

花太后心中有些气恼,和沈修则说话,总让她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好像一点脾气都没有,不管她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是笑嘻嘻地应下来。

“那哀家就不留你了。”花太后冷冷地说。

沈修则行了一礼,“那微臣就回上京复命了。”

待沈修则离开,语兰才神色冷凝地进来,“太后娘娘,沈修则已经离开皇陵了。”

“这阴寒之地,别说是他,连哀家都不想留。”花太后嫌恶地说,忽地她想起沈修则的旧疾,“呵,真该让他在这住上几天,体会体会这寒凉刺骨的地方有多好受。”

语兰说,“说不定根本无需大人动手,沈修则在这地方就能去了半条命。”

“如今他既然已经离开,那就罢了。”花太后深吸一口气,“那山匪不要留着了,免得节外生枝。”

“是,太后娘娘。”

花太后慢慢地走出偏殿,望着被雪花覆盖的一片荒凉,一想到先帝的陵墓就在她不远处,她心底就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既恨,又怨。

本来以为她的儿子登基之后,她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能想到她还能如此憋屈滴被送出上京城。

丈夫和儿子有权有势,是一国之君又如何,她还不是受人摆布。

只有权力在自己的手中,她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