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的话,让苏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战争还可以这样打的吗?
突厥人不过是一场救援梁师都的战斗。
竟然可以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对,不对!
突厥人可不一定能想到这么多。
这全是福王爷自己想出来的。
想到这里,苏烈长长的舒了一口浊气。
然而,揪着的心,才刚放下一半儿,便又被他提了起来。
万一突厥人真的也想到了,并且也这么做了。
那我该如何应对呢?
苏烈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心中暗暗咒骂李家兄弟。
该死的蜀王李恪。
人家福王已经说了没有想法,没有想法。
你还追着人家的屁股,问个毛尖啊!
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还有齐王李佑,福王殿下都闭嘴了,你还叭叭个球啊!
简直是往裤裆子里撒盐,闲的慌。
还有你,福王李代。
不说就不说了呗!
齐王稍稍微一嘲讽,你自己就蹦出来了。
你也太不沉稳了,能干什么大事。
你也太不把自己当王爷了。
你就不能矜持点吗?
你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要有自己的坚持。
做人没有原则,与咸鱼何异?
苏烈的脑子里,翻江倒海,把李家兄弟骂了个遍。
李代似乎是听见了苏烈的心声。
望着愁眉苦脸的众人,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不必紧张,不要担心。本王只是假设,真的只是假设。”
靠!!!
算账中,出现一片虚影。
要是有神仙经过。
一定可以看见众人的中指,正齐刷刷的指向天空。
你还来假设!
你哪一次假设,没有得到印证?
你哪一次假设,没有变成事实?
还要假设?
我们大家求求您了,把假字去掉好吗?
不要再折磨我们了。
求求您,能不能速度点,不要再假设了!
“王爷,突厥人若是真的在我们身后,设置了防线。”
“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李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战争是大事,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如果不认真对待,真的会死掉更多的人。
于是,李代不再嬉笑皮脸,赶紧给自己做了个拉皮。
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假设!”
众将倒绝!
求求您了,别假设了,俺们真的真的受不了啦!
李代一设,可敌千军万马。
“假设敌方可用之粮草,已不足一月之用。”
“那么敌方进攻之日,则必在左近。”
众将不解。
皆探着大脑袋,望向李代的小脑袋。
李代觉得只露个小头说话,实在是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于是,施施然从苏烈的桌案里,走到了前面。
嗯!现在好了,身子全露出来,就舒服多了。
“诸位难道已经忘了,刚刚才过去的,那个寒冬吗?”
白灾!
李代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突厥遭受了一场,百年难遇的白灾。
众将又怎会真的忘记。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
苏烈的牛眼,睁得溜圆。
是啊!
据说,这场白灾,突厥人不仅冻死了牛羊马匹无数。
还冻死了许多贫苦的突厥人和汉家奴。
突厥人本就自顾不暇。
能凑出这三万多的兵马,恐怕已用尽了全力。
粮草只怕根本就凑不出多少来。
“王爷,您是说,突厥人真的会进攻灵州?”
李代望着苏烈,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愧是能当大帅的人,不愧是苏烈。
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怎么可能?突厥人只有三万兵马?”
李佑死守着兵书,出声反驳道:
“借他们十个狗胆,他们也不敢攻打灵州!”
李代用目光,扫视了一圈,见大多数人依旧心存疑惑。
便朗声说道:
“为何对方会只有三万人马。”
“小王猜想,对方可能只来了几个部落的人马,而非是整个突厥人的行动。”
“我们都知道,突厥人是以部落为基本单位生活的种族。”
“突厥人的可汗,不过是最强大部落的首领而已。”
“就像所谓的武林盟主一样。”
“小帮小派,由于实力弱小,不听话,就会被盟主敲打。”
“久而久之,不听不行,不得不听。”
“可再小的门派,在弱小的部落。”
“也要自己管理自己,自己照顾自己,也有自主的权力。”
“所以,小王猜想。”
“此次突厥人的行动,应当是几个部落的联合行动而已。”
“至于为何一定要攻打灵州。”
“小王猜测,他们这几个部落,一定是此次白灾,受灾最重的几个部落。”
“而他们所谓的那个可汗,正忙着照顾自己的部落呢!”
“根本无力照顾他们。”
“所以他们为了族人的生计,不得不铤而走险。”
“如若不来我大唐劫掠,恐怕活不到这个夏天。”
“至于所谓的救援梁师都,恐怕只是凑巧赶上了而已。”
听君一席话,毁了三观灭了魂灵。
众人最初的所有设想,犹如雪花堆砌的山峰。
风一吹,就全部崩塌了。
连地面上的石头,都裸露了出来。
莹莹白雪,一片不剩。
原来一切都是偶然,一切都是碰巧。
原来突厥人,就是来攻打灵州的。
这***叫什么事啊!
其实众将的反应,也对,也不对。
打仗嘛!
至于是什么理由,什么原因,重要吗?
只要是敌人,打他娘的就是了,问那么多理由干嘛?
唐军打的糊涂,对面的突厥人就不迷糊吗?
也许对面的突厥人,做梦也没想到。
会在石峡这个地方,遭遇到唐军的埋伏吧!
兴许对面的突厥人,也在一个劲儿的骂娘呢!
本想偷偷的做个强盗,哪成想,一脚踏进了囚笼。
突厥人可能更加的郁闷。
“不过。”
李代话没说完。
‘噗通’一声,凳子一歪,李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还……还……还有?”
裴天啸眼疾脚快,一个箭步来到李佑身前。
一把将李佑扶起道:
“齐王殿下小心。”
“这里的凳子都是临时制作的,毛糙的很。”
“实在是很不稳当,瞧瞧,都把您给摔着了。”
李佑把身姿站稳,任由裴天啸给他拍打着灰尘。
冲李代沉声说道:
“你就不能一次把话都说完。”
“如此吊着众人的胃口,居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