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后院繁茂,哪能让苏暖冬一个人整日在后院忙活?
原计划说改种果树,然而当初那个作出计划的男人,永远不会回来了,只能让后院就这么荒芜着。
苏又夏高兴地说道:“太好啦,不必让金毛猴改变原有的习惯,我们无需多做什么。”
不用另外出粮食养猴子,一根筋的抠抠夏只知道高兴。
“家里没有好吃的,小猴子还乐意留在咱们家吗?”
正所谓童言无忌,苏暖冬提的问题,大家倒没有想过。
许娘子微微笑道:“看来小四真的很喜欢小猴子呢。”
苏暖冬重重点头,“喜欢!小四很喜欢小猴子!以前都是小四一个人捉虫子、割草,现在有小猴子陪着我在后院忙活,小四再也不觉得孤单。”
“小四不用担心,小猴子本就不是冲着家里吃的来,不会为了没有好吃的东西离开。再说,后院里有它喜欢吃的虫子和树叶,不会饿肚子。”
许娘子的话,稍微安抚苏暖冬脆弱的小心心。
这时,金毛猴窜进来,一下子爬到床边,坐在那儿看早就醒过来,蹬腿的小卿宝。
大家都看乐了。
许娘子见金毛猴没有胡来,仍旧乖乖守着小卿宝,便更加放心。
她对四个闺女说道:“你们都不要纠结金毛猴的来去。它忽然出现,或许跟咱们家……或许是跟卿宝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缘分。它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这只小猴子如此特别,又是天生地养的灵物,它是自由的。依阿娘看,金毛猴很喜欢卿宝和小四,一时半会不会离开。”
许娘子摸摸苏暖冬的脑袋瓜,有点心疼四闺女。
四个女儿当中,唯独苏暖冬没怎么享受父爱。
三位姐姐成长的过程中,都有父亲的陪伴,从父亲这儿汲取到足够的能量。
小四刚开始有小孩子的记忆,父亲便缺席,造成父爱的骤然缺失。
如今自己还在奶孩子,连八岁的凝秋都要为家谋生计。
明明有三位姐姐,卿宝不会说话,小四确实孤单得紧。
最小的卿宝,如今犹好。或许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日后便不会渴望父爱了吧。
大头的银锭子由许娘子保管,钱袋子里一半的铜板留给苏迎春。
许娘子叮嘱苏迎春和苏又夏明儿,把剩下的栗子以及两竹篓干枸杞,尽拿去卖掉。
赚了银钱,苏迎春决定把晚餐做得好一些。一来,压压被抢钱的惊,二来,也让家里人高兴高兴。
近来的干柴够烧,苏又夏被多次提醒学做菜,这一次她没有劈柴,而是跟苏迎春打下手。
苏凝秋一边择菜叶,一边笑看着大姐教导二姐做菜技巧。
到头来,苏凝秋颇有心得,苏又夏满头烟,粗手粗脚地差点将锅掀个底朝天。
饭菜未端出来前,香味儿扩散到屋内外,其他人闻到,一个个直流口水。
苏暖冬多次来到厨房门口,朝里问:“大姐,能吃了吗?”
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快了,快了。”
有时是苏迎春回答,有时是苏又夏回答。
最后是苏凝秋走出来,拉着苏暖冬的手,来到前面的水缸,舀水给她洗手。
她嘴上跟苏暖冬说道:“快了,快了,你洗完手等一会就能吃。”
苏暖冬的肚子适时咕咕叫。
苏凝秋失笑,戳戳她扁平的小肚子:“知道啦,别催,等一下便能喂饱你。”
苏暖冬没吃东西,便被三姐逗得咯咯笑。
殷殷期待的饭菜终于端出来,一家人围着饭桌,其乐融融地吃晚饭。
早上时,苏凝秋去村口,买了林阿婆做的豆腐。
苏迎春用豆腐和泥鳅滚出一锅白花花的靓汤,大家喝得额头直冒汗。
四姐妹各有一只水煮蛋,许娘子的碗里则是两只。
“感觉自从小弟出生,咱们吃的越来越好,顿顿有蛋有肉。”
苏又夏一口咬掉半只蛋,相较以前的日子,这样的伙食不要好太多。
苏暖冬小嘴塞得满满的,只顾着点头,凳子下的小腿一晃一晃的。
苏凝秋安静而满足地吃着白米饭,香喷喷得直想咬掉舌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阿娘从哪儿拿回来的白米,不仅香糯,并且颗粒饱满。
许娘子闻言,伤感忽然涌上心头。
自从坚决不受老苏家那边剥削,日子确实好过不少。
早知如此,早知……她当初拼死,也要阻止苏正阳拿钱养那些白眼狼。
苏迎春看着自家阿娘,贴心地夹起一条煮烂肉的泥鳅,放到她碗里。
“阿娘,吃吧,别让又夏把泥鳅都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苏又夏瞪眼:“大姐,吃就吃,不带埋汰人的。我可是最孝顺阿娘的闺女!阿娘,给!我瞅着这条泥鳅最为肥大。”
苏又夏嘚瑟地朝苏迎春扬眉。
许娘子笑道:“好,你们都是阿娘的好孩子。阿娘够吃,你们不用紧着阿娘。”
“砰砰!”
“开门!”
一家人正吃得乐呵,门外忽然响起粗暴的拍门声。
“是阿奶!”
苏又夏惊得站起来,怒气冲冲说道。
这大嗓门,除了阿奶,还能有谁?
苏凝秋板着小脸:“她来做什么?听那动静也不会有好事。”
苏又夏气哼哼:“不是听阿奶制造出来的动静,才知道没有好事,而是阿奶每次来都没有好事。”
“太阳落山头,这个时候她不在家吃饭,来做什么?”苏迎春拧起秀眉。
四个闺女严阵以待,一个个都如此不安。
小卿宝竖起耳朵听,受家里人影响,得知这个人是讨厌的阿奶,她也不乐意阿奶来。
同时,她也十分好奇,即使再恶劣的婆媳关系,也不至于害儿媳妇早产吧?那几乎造成一尸两命啊!
到底是什么,导致婆媳关系如此恶劣?
忽然砰的一声,随后苏老婆子的话越来越近。
“每天都把那个劳什子破门,锁得严严实实,好像家里有黄金似的,没日没夜地防贼……”
一家人呼地齐齐站立,纷纷看向前院。
院门承受不住苏老婆子的暴力,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