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卿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林墨微顿了下,才说:“下个月吧,修理厂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总得收拾完了再走。”
顾少卿点点头:“你有计划就成,不过记得你说的,以后常联系。”
林墨笑着,隔着桌子跟顾少卿击了一下拳。
陈弈在边上一脸懵逼:“……喂,你们,你们就这么决定了么?还有少卿,林墨前面二十多年怎么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一点,你……”
他想说,你就不能帮忙劝他留下来?
可话卷到舌尖上,到底是硬生生吞了回来。
其实有些东西,或许早就注定了,顾少卿感觉到了,他虽然迟钝点,却也感觉到了。
从一年半以前姜紫彤出现的那刻起,其实就注定了林墨有一天会离开。
而这一年半,他之所以还继续留在S市,并不是为了挽回什么或者等待什么。
他或许曾经对姜紫彤有情,也的确对曾经跟姜紫彤的那段相依为命的时光,念念不忘。
但他并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怀念,但已经失去的东西他不会过多纠缠,该转身的时候亦不会留恋。
他留下,甚至还生出想挽回姜紫彤的心,无非是因为,姜紫彤缠上的人是顾少卿。
是他的好兄弟,他在这个城市认识的,很珍视的朋友。
他怕姜紫彤给顾少卿甚至顾家添麻烦。
而他能够阻止姜紫彤的筹码是什么呢?好像除了曾经的那点儿已然失去的感情,就别无其他了。
所以他去挽回过姜紫彤,想带她离开这里,给兄弟减少一个麻烦,也当给自己当初的那份岁月,一个了断。
可惜姜紫彤拒绝了。
他拿出最后的真心出来,踩着自己的自尊双手捧上,姜紫彤将它毫不留情的摔在了地上。
就像当年一样。
段炼不知道林墨那时候是何种心情,但毕竟他不再是当初的他,他成熟了,经历了很多,稳重了许多。
不再是当年失去了一段感情就上战场,下了战场当志愿者,奋不顾身的跳下洪流去救一个完全陌生的顾少卿……
现在的他,惜命了。
如今,顾少卿跟凉栀的感情坚固,凉栀也得到了顾家人的认可,姜紫彤跟顾少卿,应该已经不可能了。
她或许还想抗争或者作出别的什么?但有用么?顾少卿亦不是当初的顾少卿,她所做的一切,都将无济于事。
所以,林墨觉得他应该走了,留在这个城市,已然没什么意义。
多年后的相逢,没有带来什么惊喜,那不如再次离去。
但这一次,他选择先走。
最终,段炼叹了口气,说:“……算了,你觉得离开比较好,我尊重你,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再回来……记住,只要弈站还在,我还在,这里永远都有一杯酒,只属于你。”
林墨扯唇一笑,跟陈弈举了举就被,仰头一饮而尽,说:“好。”
……
外界将视线转到了沈烟疏跟温时越身上,而且正面的评论越来越好,这让余方毅松了一口气。
余方毅觉得时机很好,可以让凉栀来余氏上班了,特地打电话给凉栀,不想电话却是顾少卿接的。
顾少卿直接拒绝,说:“抱歉,岳父,凉栀怀孕了,为了孩子的安全健康,我暂时不想让她太操劳,所以估计没法去余氏上任了。”
余方毅微微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你说悠悠她……她怎么了?”
顾少卿道:“岳父,凉栀,怀孕了……”
余方毅拿着电话的手指颤抖的厉害,眼圈几乎当即红了,哆嗦着嘴唇,竟是许久没说出一句话。
顾少卿说:“不过现在还没对外公布,现在外面乱的很,我希望凉栀安稳养着胎,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出去。包括静言小姐跟温时越,我希望您也可以保密。”
“什么?你……我不明白。”
顾少卿直言:“其实凉栀怀孕的事情,除了爷爷,包括我父母都不知道……并不是我想隐瞒,实在是现在情况有点特别。岳父,您觉得韩氏那边的危急,真的解除了么?”
“可是韩氏跟静言以及阿越……”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因为他想起来这几天关于温时越和沈烟疏正面的呼声的确越来越多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对韩娉婷,韩家,乃至整个韩氏的负面评论也越来越多。
韩文刚和韩文强兄弟因此很是恼怒,还找过温时越让他出面澄清这件事,可温时越并未理会。
不但如此,跟韩娉婷解除婚约之后,温时越迅速斩断了个别跟韩氏有合作的项目。
自从韩家老爷子去世之后,余氏跟韩氏的合作已经不如往日密切,尤其最近一年,相关的合作只有几个不痛不痒的小项目,大的主导项目一个没有。
所以现在丢失几个小项目,虽然便宜了韩氏,但对余氏也不算有什么非常大的损失。
尤其温时越像是有计划一样,迅速将空余资金和劳动力转向新的方向,几天时间,已经拉到一个还不错的项目。
相关洽谈也完全是他一个人负责,如此,连之前还有点怨声载道的股东们都没脾气职责什么了。
余方毅那个时候才感觉到,温时越在这段婚约中忍耐的煎熬程度,可能比他认为的还要深。
不过让余方毅意外的是,韩文刚和韩文强居然没有对此提出反对。
那些项目全部丢给韩氏,固然是便宜了韩氏,韩家两兄弟就算再笨,也该看出来彼时跟余家断开关系不是明智之举。
就算硬拉着,也应该拉着余氏一起。
可除了此前韩文刚打来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些不赞同的话,之后真的撇开了关系,他们居然也没据理力争过。
一切都顺利的诡异,可一切又好似都顺其自然。
那个时候余方毅觉得,自己对温时越的了解,或许还不够深。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做到,让韩家两兄弟如此惧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