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他心中,值得被珍惜和抓住的,他只能想到盛凉栀了。
这个男人……
罢了。
姜紫彤终于不再说什么,她跟温时越,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不再理会温时越,转而是眸子投向了窗口方向。
窗外天空澄明,阳光柔软,天气其实还不错,但是云层总不如南方的美。
小时候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四周群山环绕,一座山叠着一座山,郁郁葱葱,望不到边。
而山的上面,又看起来一伸手就能抓住的大朵白云,可当你真的伸出手,那云层又变得特别特别遥远,触不可及。
天空经常如水洗了一般,蓝得幽静清明,如漫画中一般。
风吹起来也很柔软,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从未有过凌冽一样。
她很喜欢那儿的天空,但却很讨厌生活在那样一个世界的自己。
深吸一口气,她准备起身给自己也倒杯茶,没曾想身子刚动,温时越的声音便传来了。
温时越问她:“怎么?你有过让你后悔的人或者事?”
姜紫彤身子一顿,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扯唇一笑:“我从未对我所做的任何决定而后悔。”
温时越挑眉:“但愿。”
姜紫彤起身便走,没有犹豫。
但人刚走两步,温时越的声音就再次传来:“我来你这儿,也不止是避难,而是通知你,下月中旬,ULE集团,也是曾经的顾氏集团,公司成立二十五周年,那天顾家应该会有些宴会活动之类……”
姜紫彤转身,眯眼看他,听见他又说:“我们……就定在那天吧。”
……
凉栀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检查之后孩子也没什么大问题,当天晚上就要求出院,顾少卿也没拦着。
开车带着凉栀去了山水庄园老爷子那儿。
余氏现在乱的很,凉栀也没法马上去余氏上任,就算她去,顾少卿也不会允许。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多去陪陪老爷子——那儿清净,且安全。
凉栀这次没有反对,将孟婵娟列为那个怀疑对象后,她的心情的确波动很大。
不想去相信,也不想去承认,而且,她没有证据,只有温静言的一面之词。
温静言的话可信度有多少,她也不敢肯定。
她其实想打个电话给北寒渊去问问,但她知道,哪怕是北寒渊,也一定会要一个证据。
北寒渊或许早就知道是谁,他缺的,或许也是证据。
所以才想借着她的手将证据找出来。
可爷爷的事儿坦白说,北寒渊去关心显然不大可能,他恨极了那个夺走他所爱的父亲,自然也不喜欢跟父亲有关的爷爷。
所以他为什么要找到所谓证据?
除非……除非那个人,跟她母亲也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凉栀简直不敢想!
一直到现在她的思维和心绪都算稍稍稳定了点儿,才算能够继续思考……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去找证据,没有证据,谁的话她都不信。
周围充斥着太多消息,真的假的,她需要懂得分辨。
对的,分辨。
她要冷静!
“凉栀?”顾少卿的声音传来,喊了她一声,凉栀回神。
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山水庄园,顾少卿已经下了车,打开车门正在等着她。
凉栀轻咳一声,说道:“对不起,我……”
“想什么呢?”
“我……”
凉栀答不出来。
顾少卿却没在意,轻笑了下,伸手拉起凉栀,将她带下车,动作很是温柔小心。
顾少卿的身后站着李察,他今天居然亲自来接,凉栀知道李察身份不同,跟李察打了招呼。
李察礼貌对她欠了欠身:“盛小姐客气了。”
顾少卿带着凉栀往客厅方向走,李察说老爷子一直在等着他们。
李察没有跟着他们,说完就转身走了,是朝着出口方向。
凉栀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想起上次,李察急匆匆离开的样子。
问了句:“李叔这是要去哪儿?”
顾少卿道:“不清楚,但李叔做的事情,基本是爷爷安排的。”
凉栀“哦”了一声。
“刚才是在想你孟阿姨的事儿吗?”顾少卿问了句。
眼下没有别人,凉栀也没隐瞒,说:“……我到现在都还是没办法接受。”
顾少卿笑了下:“事情还没成为定论,你就没法接受了?而且凉栀,虽然我得承认这世上的好人很多,有许多亲人朋友值得信任,但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我信任的人并不是我认为的那样好,甚至对我欺骗了很多,那也没什么,因为他一个人,代表不了所有的人,更代表不了这个世界再不存在值得我信任的人……”
他微顿了下,又说:“再说,不还有我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百分百的不会欺骗你,你可以将你的信任完完全全交给我!”
凉栀心里暖了下,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主要是……”
主要是,那是她从小寄托母爱的人啊,是她当妈妈一样喜欢和爱着的人啊。
顾少卿大概猜出来她要说什么,淡淡道:“凉栀,如果……我是说如果,五年多以前,你母亲还活着,还在S市的某个地方,只是跟你父亲分开了,你依旧遇到了那种事,你还会选择跟着霍凉川走吗?还会一走,就五年之久吗?”
“当然不会……”
她肯定去找我母亲,有母亲再,她什么都不怕,自然也不会走。
顾少卿轻笑:“这就对了……同时也代表你母亲,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你对你母亲的感情,也同样如此。”
凉栀眸子轻颤了下,虽然顾少卿的这些话说起来有点残忍。
但她的心,居然真的就莫名的被安抚了。
是啊,她的母亲叫盛如雪,那是她唯一的母亲,无人可以取代,也无人可以替代。
再怎么寄托过母爱,那也不是她母亲。
她虽然几乎算没见过母亲,但母亲对她的爱也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她还给她写了那样多的信。
虽然现在,只剩下一封。
那封信,她至今都舍不得去拆开,只是摸着信封已经心痛难抑。
那种心痛也是一样的,无法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