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冬至说:“舅舅,你真out,不知道什么叫狡兔三窟吗?再说,这不一样的,齐晓阳是我兄弟,杜明宇是我朋友,这不冲突……我不跟你说了,杜明宇从洗手间出来了,我们马上要开局玩游戏了……”
温时越:“……”
电话被挂断了,温时越有点无语,他甚至连一句“晚点我来接你回家”的话,都没来得及嘱咐。
算了,余冬至虽然年纪小,但应该不至于傻到到处乱跑。
而且他去他那儿时,也经常玩游戏一玩一整天,至于吃的,有酒店太子爷在,估计也饿不着。
他还是先去楼下找凉栀比较好。
温时越到了楼下,果然看见凉栀正在跟前台交涉,但看她的表情,显然没问出什么。
温时越走过去,说:“怎么了?”
凉栀拧着眉头,一脸的焦急:“他们说没注意……我让他们调取监控,他们说没有权限。”
温时越几不可闻的挑了下眉,说:“别问了,冬冬这孩子我还是很了解的,他如果真要走,应该不会走前门……就算真的调取到录像,也没有用,他口袋里有钱,应该已经打车离开了……”
凉栀震惊:“你这么了解,意思是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吗?”
温时越点了下头:“算吧,以前有过这个情况……吧。”
凉栀:“……”
沉了口气:“那……那现在要怎么找他?报警吗?”
温时越道:“不用,冬至不会乱跑,我知道有几个地方,也许会在那里,我们现在过去找。”
凉栀担心余冬至安慰,毕竟这孩子是在自己手中丢的,也顾不得许多,忙点了下头。
坐上温时越的车子后,凉栀的目光还一直逡巡在车窗外面,寻找余冬至的身影。
温时越道:“不用看,冬至这人不爱走路,懒得很,小时候走哪儿都让我背着抱着,长大了走哪儿也是坐车或者让人背着,应该不会在大马路上溜达的。”
凉栀拧着眉,忽的想到什么:“……他,我是说冬至,他为什么突然跑啊?是……讨厌我排斥我的意思吗?”
可他以前,明明表现的很友好啊,凉栀想不通。
温时越说:“应该不是这个原因,事实上,这孩子昨天晚上刚被他爸训了一顿,估计心情不大好,这会子就是跟他爸闹脾气,你不用放在心上……”
凉栀震惊:“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孩子一跟家里人闹脾气,就喜欢玩失踪和离家出走?”
温时越轻咳一声:“……也不算吧,就是今天正好出门,他得到了时机……”
顿了下,他又说:“这点不是跟你挺像的吗?我记得你以前……似乎也这么离家出走过一次?”
凉栀怔了下,诧异的看向温时越。
没想到是真的,她没看错,那天的人,真的是温时越。
那时候凉栀高二,上学期。
那几天爷爷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住着,她每次放学回家,基本都是去医院看爷爷。
那天正好赶上周末,她本打算去看爷爷的,无奈天上下起了大雨,而且还有大风。139
孟阿姨说不太安全,就让她暂时别去了。
她只能耐着性子在家里等着,等着风小,等着雨停。
到底是上天不负有心人,中午在午后时间,雨停了,风也小了很多。
甚至阳光都出来了。
凉栀吃了饭后就迅速收拾了准备带给爷爷的东西,要去看爷爷。
没曾想会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父亲余方毅。
父亲明显是要出门的,他正在跟孟阿姨说话,听话中的意思,他似乎也要去医院。
是去看爷爷吗?
那一刻,凉栀的眼睛一亮。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跟爸爸坐一辆车子,一起过去?
然而,她想错了,当她满心欢喜的出现时,余方毅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等她开口,便说:“今天你好好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能去。”
她怔了下,刚想问为什么,余方毅已经坐上车子,“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了。
阻隔了她的话,也阻隔了他们父女之间那片刻的她以为的温情。
她觉得那一刻,她也许是疯了,或者是压抑太久了,所以她冲了出去,拦住了那辆车。
刹车声响起,父亲走了出来,脸上是愤怒,孟阿姨一把拉住她:“悠悠,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凉栀不管,只是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也要去看爷爷……我要去医院看爷爷。”
余方毅拧着眉,几乎想也不想就拒绝:“今天你别过去……好好在家呆着。”
凉栀奔溃了,眼泪掉出来,大颗大颗的,她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去?因为您去了么?因为您不想看到我?所以我不能去么?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去我就不能去?您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就那么惹您讨厌吗?跟我呆在一块就那么让您觉得恶心吗?您就那么恶心我吗?”
凉栀真是压抑了太久了,父亲不喜欢她,恨她,这么多年没有将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甚至将她当成害死他心爱妻子的凶手……
可是,她是他的女儿啊,她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啊,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呢?他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呢?
她委屈,她真的太委屈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出生与否不是她可以选择的,谁生谁死也不是她可以选择的。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母亲的命,但是,可能吗?她能如此吗?
不能……他们都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呢?母亲走了,他们不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一切要变成这样……
凉栀从未有过一刻,那般的委屈,她委屈死了。
而余方毅看着他,眉头轻微皱着,手指骨节收紧,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但凉栀已经不想等他的情绪发泄出来了,她说了一句:“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你不是……”
说完,她便跑了,不顾孟婵娟的拉车,不顾仆人的劝解,一边哭着,一边跑出了余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