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还是有点惧怕顾家。
能不惧怕呢？整个S市，谁不怕顾家？
三代军勋，顾老爷子，顾海峰，乃至于年轻一辈的顾峥，哪一个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尤其是顾老爷子，那是放在京城都会有人给三分薄面的人。
余方毅刚得了个女儿，思虑之后，到底是不敢冲动，他另外一个女儿，以及余家的颜面，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思虑之后，到底是决定来亲自拜访一下顾家。
不管成与不成，也能稍微探探顾家对女儿的态度。
他没有对顾海峰说明，说是希望顾少卿带着未婚妻回来一趟，他有点事需要当面说。
包括这次满月宴邀请他们的原因。
因为温时越说，顾家似乎并不知道凉栀就是悠悠。
他需要确认顾少卿的态度，毕竟他来的目的，不是想害了自己女儿。
顾家的手段，他不敢确定。
但他的确没想到顾少卿会对他如此不客气，哪怕他说的其实都是事实。
而且，是在帮女儿说话。
余方毅看着顾少卿，问道：“你跟悠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喜欢她什么？你跟她订婚，究竟为什么？还有你跟她订婚时，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吗？”
顾少卿勾唇，淡淡的笑，说：“余叔，自从我接手顾氏改组成ULE后，不管是你，还是你那妻弟温时越，都不止一次的主动来ULE提出合作请求……您看我搭理过你们吗？”
余方毅一怔，这话的意思是，顾少卿五年前就认识女儿了？
不，不止五年前，在那之前……更久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来顾少卿之前在S大读书，似乎也是建筑系，和女儿一样……
是了，两个人在学校时候就认识了，而那时候，顾少卿已经喜欢女儿了。
这五年来，他不跟余氏有过任何合作，甚至时不时的还要打压一下。
都是因为他在生气，甚至恨，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将自己的女儿弄丢了。
将悠悠弄丢了。
甚至更多，他做的那些伤害女儿的事，他都在用他的方式有意无意的报复。
他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女儿的父女关系让他忌讳，顾少卿甚至可能早就让余氏从S市彻底消失。
或者还有个原因，留着余氏，留着他，也许女儿会念旧再次回来。
这个男人……
余方毅深深沉了口气，道：“既然……既然你如此在意悠悠，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跟她订婚，订婚之后为什么不公之于众？是觉得我余家的女儿配不上你们顾家吗？”
顾海峰那边皱了眉，很显然，对余方毅的这句话很不满。
但他没说话，基本的修养还是有，更知道余方毅之所以如此，是被儿子刺激过了头。
而且这事儿说到底是他的原因，他自然想知道儿子会怎么应对这个事儿。
这边，顾少卿轻笑了下，说：“是啊，我那么在意悠悠，自然想给悠悠一个盛大的订婚，也希望告诉所有人，悠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余叔，那样之后呢？您听到消息后心里会作何感想？不管不问？还是像现在一样过来质问我呢？
再者，如果我们顾家真的觉得凉栀配不上我，也没必要同意我们订婚，更何况，刚才余叔提出要取消婚约，我父母到现在为止有说过一句吗？真正觉得自己女儿配不上我的，只有余叔您而已吧……”
余方毅一愣：“我……怎么会……”
顾少卿又是一笑，说：“其实我明白，余叔你这次真正来的目的，也并不是什么取消婚约，而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大概情况，了解一下。同时，您也是想找到修复你们父女关系的窃机，对不对？”
余方毅沉着声没说话。
顾少卿道：“其实凉栀心里是有您的，只是您心里没她而已。”
余方毅的脸色变了，眼里缓缓溢出一丝悲伤来。
到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
余方毅最后走了，走的时候脚步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
幸好顾家的仆人扶了下。
而屋内，顾海峰看了一眼顾少卿，站起身，只冷冷一句：“跟我到书房来一趟”，就兀自上楼去了。
袁慧佳想跟上，看着气场不对，到底是没敢。
她只希望丈夫别太冲动了，毕竟事情已经如此了不是？
书房内，父子俩进去。
余方毅沉着声，看着他。
顾少卿也看着他。
片刻后，顾海峰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顾少卿道：“说什么呢？您不是早就猜到了。”
顾海峰心里冷哼一声。
没错，是早就猜到了，可是没有证据啊。
这个臭小子，将所有东西藏得严严实实的，证据也捂的严严实实的，他的人都查不到。
真是……大逆不道！
顾海峰道：“所以，订婚宴那天，你到底是算计了我！”
顾少卿说：“爸，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猜到你打算让我二选一，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你……”顾海峰沉了口气，道：“好……就算你不是，但我将盛凉栀那丫头挑出来的时候，你心里只怕乐坏了，表面上还是一副淡定的死样子，这难道不是故意的？之后还死活不承认！”
顾少卿说：“我是想承认，但是我怕爸您忘了自己是个军人，要反悔！”
顾海峰：“……”
顾少卿：“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毕竟您酒后的戏言，别人可能都不当真的，都被你硬生生惦记了一年多。”
顾海峰：“……”
这小子，知道消遣他了！
“少跟我贫嘴，我现在就直接跟你说，余方毅这人，我算是见识过了，我明确跟你说，这样的亲家，我看不上！”
“那余老爷子呢？”
“余老爷子虽然享有盛名，可他已经去世多年了。”
顾少卿说：“凉栀是余老爷子养大的，您见过凉栀，应该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余方毅没有养过她一天，您看不上，大可以不看……再说，余方毅那是我的岳丈，我都没说什么不是？”
顾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