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说:“不过有些话我还是想对盛小姐说:过去的已然成为过去,即使忘不掉,但也要学会去放下。”
凉栀眸子颤了下,觉得这个屈先生有点奇怪啊,她跟他见面才多久?没几分钟吧。
但居然短短几句话,他就轻易让她将过去的事情翻出来了。
这便算了,她居然没有觉得反感。
反而有一种倾诉欲,想要问问这位屈先生,若是想放下,那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真正对过去的事情放下?
男人见她不言,又是一笑,说:“盛小姐,我也不瞒着你了,我是个外科医生,但曾经,也是个心理医生,从T市过来的。”
时暖怔了下,有点不敢相信:“难道屈先生你是……”
男人点头:“是,我就是顾先生想带你去见的,来自T市的心理医生。”
然后,他对凉栀伸出一只手,态度礼貌:“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屈,叫屈玉琢,是顾先生哥哥顾峥的好友,这次是受顾先生之邀特地来的S市,盛小姐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凉栀沉了一口气,点头:“恩……我知道的。”
屈玉琢笑:“所以现在,盛小姐可以将你认为的那些过去……告诉我了吗?”
……
上周,如果不是沐琳儿出了事,凉栀已经跟顾少卿去了T市看那位心理医生。
这周,凉栀本打算主动提及去的,但最终没有。
其一,是觉得顾少卿不提,说明那位心理医生也许很忙,没有预约,也许见不到。
其二,齐瑶那边的事情凉栀还是有点担心。
没想到顾少卿居然将这位屈先生请到了S市,这让她有点意外,也有点受宠若惊。
因为本来应该她亲自去T市拜访的。
难怪顾少卿要带她来ULE,他大概是怕她对心理医生抵触,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方式。
刚才她愿意跟这位屈医生搭话,对方也看出她积极接受的方面,才愿意跟她坦白身份。
可以说很是用心了。
凉栀跟这位姓屈的心理医生聊了将近一个小时,顾少卿才过来。
虽然时间不算多长,但凉栀对这位屈医生已经产生了非常强的信赖感,说不上为什么。
至少这是她看了这么多心理医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屈医生这次来S市是会多待上两日的,他说是带着妻子一块来的。
不过妻子来这儿是出差,正好他在S市也算有点事,就跟着妻子一块来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顾少卿请屈玉琢吃饭,屈玉琢却拒绝了,说是跟妻子约好了,想过过二人世界。
虽然凉栀没见过这位屈医生的妻子,但却可以感觉到,他很爱自己的妻子,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屈玉琢如此说,两人便不再勉强,顾少卿让沈语陪着凉栀坐会儿,他亲自去送屈玉琢。
凉栀猜测顾少卿大概有事跟屈玉琢说,也就乖乖呆在办公室没下去,
沈语给凉栀倒了一杯茶水,笑着道:“盛小姐,很抱歉,之前将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凉栀笑:“没什么……应该我说抱歉才对,害得你们加班。”
沈语道:“盛小姐客气,就算盛小姐不来,我们也是要加班的,顾总此前也想过安排在别的地方,后来觉得都太刻意了,所以才安排在了公司,他很担心盛小姐会排斥……”
凉栀眸子颤了下,果然。
只是,为什么之前他愿意坦白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现在却这般小心翼翼?
这中间,不过才过去了一个星期,不是吗?
凉栀问:“沈秘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少卿他……他这一个星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
沈语道:“倒是没什么……但如果一定要说有,应该也算有的,但不是顾总,是我……是这样,我有个弟弟,从小出了点事故,左腿骨折,很长一段时间都拄着拐杖走路,后来医生说腿已经好了,可他没有拐杖却依旧走不好路,医生便告诉我们,是心理方面的原因……”
沈语说,他们也尝试过让她弟弟去看心理医生,但他弟弟表面上答应,心里却十分排斥,以至于这么多年了,依旧是拄着拐杖。
可他明明已经康复,早就是个健康的人了。
沈语道:“顾总接到屈先生电话说要来S市时,我就在边上,因为觉得盛小姐你……跟我弟弟有点相似,我就提了一下……不过目前看来盛小姐的情况要比我弟弟好很多,至少盛小姐是真的愿意接受资料的,我弟弟却……”
凉栀大概明白了,她点点头,说:“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沈秘书。”
……
楼下,顾少卿问屈玉琢:“屈医生,请问凉栀的情况?”
屈玉琢笑了下:“放心吧,情况没有我们认为的那么严重……或者用更准确的话说,原本情况的确是很严重的,但现在因为顾先生你,盛小姐的情况不那么严重了。”
顾少卿眯眼,不解:“因为我?”
屈玉琢道:“顾先生,有句话叫‘心药还需心药医’,你应该不陌生,盛小姐曾经遭遇的事情,让她心理上产生重创,她几乎不敢去回忆关于过去的任何,因为每一个片段对她而言都是痛苦和折磨。不管是好的回忆,还是坏的回忆,都是如此。她的潜意识里非常排斥去想起过去的一切,但又告诉自己必须记住那一切,因为不敢忘,也不能忘……那么,怎么去提醒自己呢?”
顾少卿怔了下,道:“你的意思是,她用了那只废掉的右手?”
屈玉琢点点头:“是这样……她想忘记过去的伤痛,但因为不能忘,出自于一种身体的本能,她用了那样的方法,当然,她自己大概都意识不到这个问题,所以我才说是身体的本能……”
“可你说因为我……”
“是,因为你……我刚才说了,她不想忘记过去的一切,认为那都是痛苦,可是顾先生你,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过去,不止有苦,还有甜。”